伯爵将军带领这支军队撤离了斯蒂芬岛,原本喧闹的建筑工地冷清下来,只有两条牧羊犬蹲在我的身旁,为了和它俩生活我给公狗起名约翰,母狗起名朱丽亚。
我不能傻坐在庭院内,胡思乱想也没用,我必须在这里生活下来,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安排,没人会帮助我。在花园里我到处转悠,很多的树围着木屋,花园中多余的树都伐掉了,留下很大的活动空间,在花园的最北侧盖了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堆满各样工具,还有帐篷、自行车、手推车之类的物品五花八门,海军战士把这些东西摆放得规规矩矩,我向仓库保管员查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对我将来的生活至关重要,都会派上用场。
临走少校查理还送给我一支双筒猎枪,一支左轮手枪,并各两箱子弹,这是我的狩猎武器也是防身武器,把枪支放到卧室里。
各类食品罐头、酒类等物品放到地下室储存,这里凉爽适合存放食品,我也到下边查看一遍。餐具酒具都整齐地摆放在餐厅里,前几天我也没进来看,现在看了很好笑,我一个人却摆放着十几个人用的餐具,好像等着开宴会一样。
客厅里、卧室里堆放了大大小小各类木箱、包装着我的衣物、绘画用具、书籍画册等等,还都没有拆包。
夜幕降临了,花园中万籁俱寂,树木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昆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夜色很美,但我很害怕,不能在花园里久留,把两只牧羊犬拴在木屋的门口,让它们离我近一些,看家护院,外面有什么动静它们会及时报警。我打开电灯,客厅卧室顿时通明,铺好床放下蚊帐静静地躺下。身边放着上了膛的左轮手枪,墙上挂着双筒猎枪,我防范着不测。关了电灯。
忙了一整天了,累了,想睡,但怎么也睡不着,很多很多画面拥聚我的脑海展现在我的眼前。母亲出现了,她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穿着紫色的纱裙牵着我的手在花园散步,帮我捉蝴蝶、捉蜻蜓,教我画画,教我弹琴……那不是母亲那是丹尼穿着白色的纱裙漫步在河边的幽径上,她向我走来,我为她画像,优雅而端庄,妩媚而温柔,阳光照射在她的额头上有一股圣光在显现,洒满她的胸脯,侧逆光把她美丽的倩影映衬得更阿娜多姿。那是在画室的窗台前,阳光也是多情地投射到她的胴体上,显现出女人特有的曲线,性感和美感融汇在一起。
我听到花园中有沙沙的响声,怪怪的叫声,一会儿声音大一些一会儿又走远了…..我紧紧握着左轮手枪,攥了一会儿我又放下了,因为没有听到牧羊犬的叫声,说明它们俩并没有发现什么。这个岛上会不会有猛兽呢,比如说熊、狼之类的动物,在公园里我很喜欢它们,如果在这里我就很怕它们,还会有什么呢?不要想了,睡觉吧!可哪里能睡得着呢?今后这个孤岛就是我的家了,我是这里的总督,亏伯爵将军想得出来,封我为斯蒂芬岛的总督,狗屁总督!我稀罕这个总督吗?分明是把我和丹尼分开,永远地分开,把我流放到这个孤岛上….我恨他——伯爵将军。我是有做得不得体的地方,但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与人类社会隔绝,也太过份了…..还美其名曰代表女王封我为总督,大英帝国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也太多了,还要占领这块远离本土的荒岛。如果若是把我和丹尼一起流放到荒岛来,那是我高兴接受的伊甸园,可惜呀,上帝,你却把我一个人放逐到荒岛,这里没有禁果可吃,丹尼给我智慧之果是在斯蒂芬庄园,我紧紧地拥抱着她,我完成一幅幅完美的画作,她给了我灵感,她给了我挥毫的激情……她漂浮在大海上,升腾起来,在云雾中向我招手,她又飘落在大海上,滑动着一叶轻舟,迎风破浪,碧波万顷……
太阳升起来了,一道日光射进卧室,我懒懒地不想起床,夜里没睡好,乱思胡想不能入寐,不知何时才进入梦乡,早晨起来还感觉疲惫。牧羊犬在门外叫了,它们在唤我起来。我打开门,伸了个懒腰,牧羊犬见我出来欢蹦乱跳,发出细微的吟叫,它们是在抱怨被拴了一夜、我急忙给它们解开绳索,任它们自由跑动。我在花园漫步走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投射到带露珠的草地闪闪发光,像是地上洒满了珍珠。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串串花朵戏笑地绽开了,像是在迎接我,我是这里的主人了我要和它们共同生活。前些天是很多人在草地上忙碌我并不觉得孤单,今天是我一个人面对晨光草地露珠和新鲜空气,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吃过早餐带上牧羊犬约翰和朱丽亚到周围转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路——这里是没有路的,我走过了就变成了路,大概人间的路就是这样形成的——人走多了便成了路。很多碎石铺在草地上,土壤不是很多,有的地方是光秃秃的,有的地方长满了花草树木,大部分地方被热带雨林所覆盖,郁郁葱葱,盘根错节,好像是一棵植物构成的,到处是绿色。绝大部分的植物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也看到了对我至关重要的各种果树:菠萝蜜、莲雾、杨桃、木瓜、芭蕉……这些都是可吃的美味。还发现了木薯,它是一种灌木的根茎,含有丰富的淀粉,还可以用来做主食。
两只牧羊犬没用绳索牵着,随它们去跑。它们一会儿钻入树林,一会儿又跑到我的身边,自由自在不会跑得很远。我警惕地拿着左轮手枪,握久了有些累就又放回到腰间的皮带上,走了很多地方没有看到什么大动物小动物,但随处可以看到飞鸟、羽毛鲜艳,叫声优美、也不太怕人,离它们很近才飞走。我走进一片开阔的草地,这里比较平坦,我突然发现了四只黑色的小兽,我警惕地掏出了左轮手枪,走近一些才发现原来是山羊,约翰和朱丽亚也发现了山羊,它们靠近我的身边等待我的命令。我想试一试它们狩猎的本领,我向前跑着并指着山羊的方向喊着:“约翰朱丽亚,冲!冲!”它们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朝黑山羊箭一般冲去,黑山羊发现了我们,停下吃草注视着我们,突然意识到危险在牧羊犬没有靠近之前逃跑了,瞬间无影无踪。约翰和朱丽亚不甘心地转了一圈返回到我的身旁,似乎在告诉我它们没有追到猎物,不要怪它们。我抚摸着两只牧羊犬,对它们说:“好样的,你们尽力了。”我有些走累了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喝行军壶中的水,约翰和朱丽亚也渴了向我要水喝,倒在手掌中给它舔。实在很热呢,我没有戴草帽,就是在树荫下也是满头大汗,浑身粘滑。牧羊犬吐着舌头大喘气,我们领略着炎热的煎熬,这里常年都是这个样子,今天是第一次承受考验。
回到木屋我看了一下表,我这次外出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不算很累,只是汗流浃背,天气太热了。到家之后我首先给两只牧羊犬端了一大碗水,它们尽情地喝起来,随后就趴在门口在树荫睡大觉。我赶忙冲了个冷水澡彻底凉快一番,躺在床上休息片刻。朦朦胧胧的我不想进入深度睡眠,起来,开始整理我带来的物品。拆开了装书的几个木箱,把书和画册摆放到用竹子做的书架上,一边摆一边翻看,回想着往事。又拆开了几箱画作、用具等物品,把几幅为丹尼画的裸体挂在木板墙上,立刻有了家的气氛。画箱摆在客厅的一个角落,画架也支起来,把颜料等很多物品放到一起,便于使用。伯爵将军给我带来的绘画用具比我带来的多几倍;也给我买来许多文学艺术类的书籍,显然是要我长期在孤岛生活,我别无选择,只能随遇而安。有许多木箱拆开后可以利用,放到客厅放到卧室盛各样物品,把衣物都装到卧室的木箱中。客厅有床,卧室有床,都是行军中军官们用的行军床,很轻便也很实用。桌子也都是简易的或是行军用的,各个房间都有,几间木屋东西装得满满的,好像过了许久的大家。卧室我也悬挂了丹尼的画像,还有我母亲的照片,都布置起来了,似乎有许多人陪伴我。中午我睡了一大觉,睡着了,很香甜,这些天是最舒服的一个中午,劳动让人忘却烦恼。
门口有两棵距离有十几米的大树,我用绳索做了一个吊床拴在两树之间,躺在上面很舒服又可以乘凉,这项工作没费多长时间就做完了,悠闲地晃来晃去望着树木空隙中的蓝天。我在想,今天上午看到黑山羊是可以用枪打到的,它们是在射程之内,但是打死了我怎么运回来呢?看样子有十多公斤呢,也许更多,扛着回来会很辛苦,如果有交通工具就可以运回来美餐几顿的,这个问题需要解决。
我从吊床上下来走到放杂物的仓库,这个仓库四面都是透风的没有加什么遮拦,只是加了棚顶,不淋雨就可以了。有许多东西都装在木箱内不怕小动物来伤害,在仓库中走来走去,看到两辆脚踏车,我眼前一亮,这不是很好的交通工具吗,可以改造成四轮小车呢?我把两辆脚踏车都推到空地上,找来钳子,扳手、螺丝刀、铁锤等等工具。找来竹竿、铁丝、钉子,又找出斧头、锯……开始拆卸组装。首先拆掉脚踏车上四个瓦盖,车链子拆下来,车把拆下来,两个车座卸下来,脚蹬子等等都拆卸完毕,就剩大梁和四个轮子,用竹竿把两个车轮相连,非常牢固,放在那里不会倾斜倒歪。用手一推可以轻便前行,改装第一步非常成功我很满意。在这个基础上把木箱的薄板固定在车面上,两面架起挡板,四周支起四根支柱,前面固定两根竹竿做车辕,整个车体没用多少螺丝,大部分都是用铁丝缠拧固定的。又到仓库找来一块雨布固定在车顶部,既可以防雨又可以遮阳,一个别致的小车制造出来。前拉后推左右扭动都很轻便,因为用的是脚踏车轮胎,总体不沉重。试了一下我一个人躺在车上绰绰有余,真是一辆豪华的总督轿车。我已经想好了要由约翰和朱丽亚拉这辆世界独一无二的牧羊犬轿车。它俩都很高大很有力气,也很喜欢工作,我想它们会高兴为我效劳的。我又用棉布等废物给约翰和朱丽亚做了两条绳套,使其套在颈部很舒服,不会磨破皮肤。让朱丽亚驾辕——它会勇往直前。用了两天的时间这辆豪华的总督轿车完成了,我给约翰和朱丽亚试了试它俩蛮高兴的,我坐在车上它们轻松地拉着我跑了起来。
希腊神话中有太阳神阿波罗和他儿子法厄同的故事,太阳神的名字是福玻斯·阿波罗,他有一辆精美绝伦的太阳车,这车是赫准斯托斯神的杰作。车轴、车轮、车辕都是用纯金制成的,车轮上的辐条是纯银的,轡头上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阿波罗的儿子法厄同不自量力一定要驾驭有双翼的四马太阳车遨游宇宙,刹那间热浪滚滚,蓝天白云都冒起火焰,河流干涸大地一片焦黑,给人类带来了灾难,法厄同终于无法驾驭太阳车从空中跌落粉身碎骨…..
我造的是牧羊犬的竹车,却想起了希腊神话的阿波罗的太阳车,伯爵将军在我面前就是俨然统治宇宙的太阳神,我可不是自不量力的法厄同。我用我的智慧造了一辆“豪华总督轿车”,那是我的自讽,我对仕途不感兴趣,我不想做什么总督。伯爵将军你是太阳神吗?我有满腔的怒火而不是如同毁灭世界的大火……
清晨阳光明媚,看着草地上的露珠心情格外舒畅。我计划着今天要做什么,需要找一块土地种些庄稼,是这样的,我不能完全依靠部队的压缩食品和罐头食品,当然木薯也可以代替部分主食。能够种植些粮食和蔬菜不是更好吗,带来了那么多的种子。
约翰和朱丽亚拉着竹车,车上放着干活的工具,双筒猎枪,喝的水等等东西。在离庄园不远处我发现一块比较平坦而无树尽是杂草的地方,我周围看了看觉得适宜种植,我开始点火烧荒,今天风不大,不能向四周蔓延,干枯的草很快被点燃,一些正在生长的青草也经过烧烤逐渐也燃烧起来,一片片向四周扩展。我拿着铁锹在周边查看,不需要蔓延的地方我就扑灭火焰,烈火烧得啪啪作响,很快烧出很大一片黑色的土地,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耕种方法。烧荒,可以烧掉病虫害,野草种子,还施了一层草木灰。过些天我再来平整土地,清除杂草树木的根,使其变成一片可耕种的土地。
我指挥着约翰和朱丽亚在生长杂草的地方行走,像这样的沙石路很多,虽然不宽敞但竹车行驶还是比较方便,约翰和朱丽亚也不费力,看样子它们很喜欢这项工作,也免得我用手牵着它们。我们来到海边,瞭望着无垠的大海心情很开阔,然而它也把我和人类社会隔绝,我只能望洋兴叹。在那片有礁石的地方,栖落着数不清的海鸟它们在那里产卵孵化,繁衍后代。我把约翰和朱丽亚栓在一棵树上,不让它们乱跑,我提了一个小筐慢慢走向鸟群,它们不太怕人,等我靠得很近才走出或飞出几步,顾盼着它们正在孵化的卵。我捡了一窝又一窝,有的鸟还扑打着翅膀企图回来啄我,必须提防着,因为我伤害它们,它们也要伤害我,这是我的错,破坏了鸟类的家园。我拣有二十几个就不拣了,够我几天吃了,也尝一尝是否可口。拣的每一个蛋都是热的,还有大鸟的体温。往回返的时候我轻易地在木棒的协助下就捉到了一只像鸭一样的大鸟,足有两公斤。约翰和朱丽亚见我回来还提着一只大鸟,它们活跃起来,乱蹦乱跳,我让它们安静。我把鸟蛋放在竹车上,把大鸟拴在竹车上,我坐下来休息,天穹中的蓝天白云像是在下火,我开始喝水,约翰和朱丽亚也抢着要喝,分别给了它们,我们都喝得很痛快。歇了一会儿,我对约翰和朱丽亚说:“我们回家吧!”它们拉动了竹车。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许多木瓜树,长满了变红的熟透了的木瓜,可惜木瓜结得都比较高我采不到。我在附近转了很久才找到一棵长长的树枝,砍了下来用它来捅木瓜,我捅了许多木瓜有的熟透了落地就碎了,捡了十几个好的放到竹车上,继续前进。在树林里的树枝上我看到蹦跳的松鼠,时而窜到树上,在树枝上跳来跳去。还看到一棵大榕树,树干很粗大,枝条牵着枝条,粗的细的交错在一起,一棵树像万千树,好壮观。榕树的根也似乎连在一起,分不清从这里到那里,板根连着须根。在树的上端中端的许多地方还寄生着无数的蕨类植物、兰科植物、苔藓植物,它们共同组成一个大家庭,营造着绿色王国。
满载着丰盛的果实回到山庄,在荒野中游走了三个多小时,首先给约翰和朱丽亚解开绳套,它们自由了,到木屋前找水喝。我卸下竹车上的木瓜,还活着的海鸟,一筐鸟蛋,还好没有破碎。有些累了,已经是汗流浃背。我来到清泉瀑布,浸在水池中,站在瀑布下,尽情地冲凉,洗净一身热汗。一边冲凉也一边饮清泉的水,真似甘露一样沁人肺脾。冲完凉我也没穿衣服戴着一顶草帽赤裸裸地走回庄园。饿了,吃了一点东西,急忙躺下休息。
晚餐非常丰富,炖了一锅海鸟,煮的木薯,启开一听蔬菜罐头,木瓜凉盘…..倒了一杯威士忌,晚餐是在木屋外的树荫下进行的,给约翰和朱丽亚也同时准备好晚餐,我吃它俩也同时吃,我一边喝酒也一边跟它们聊天,不时喊它们的名字,约翰和朱丽亚像会意般常常抬头瞅瞅我。海鸟的味道还不错和野鸭肉差不多,约翰和朱丽亚吃得也蛮香的,咬得骨头嘎嘎作响……我有点醉了,感觉头有些晕。酒是个好东西,它使我迷迷呼呼,忘掉一切……过去我没这样喝多酒,今天是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好像丹尼陪着我一起喝,她一杯我一杯,我一杯她一杯,没完没了,丹尼就在我眼前晃动,就是抓不到她……我知道她在恨我,她说我不理她了,怎么是我不理她呢,是她不理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伯爵将军封我当总督了,你懂吗?总督……总督是什么?总督就是大王,我有两个大臣——约翰和朱丽亚……你问我约翰是谁?朱丽亚是谁?你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就别问了,我也没心思告诉你。实在要问你就问伯爵将军,他知道朱丽亚是谁……你问我现在什么地方,这可不是我对你保密,确实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荒岛在哪个地方,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在天那边,你是找不来的,地图上没有航海家都没来过这个地方,达尔文也没来过……你说鲁宾逊,他也没来过……你去问伯爵将军只有他知道这个地方,但他不会告诉你……
不能沉醉在酒中,过了一夜还要天明,我必须生活下去,必须清醒。
岛上的鸟不怕人,走得很近才飞,鸟也很多,容易捕获。如果用双筒猎枪打会惊动很多的鸟,也会伤害很多鸟,也会影响近距离接触,我决定设计一种弓箭射鸟会更合适。我看过关于弩的资料,觉得很好,根据我的想象琢磨着制造出一款弩箭。
我套好了约翰和朱丽亚,带上工具和种子,来到我烧过荒的地方,这是一片不错的耕地,清除了一些小树和杂草的根茎,简单平整了一下,开始播种,我采取的是点播方式——也就是挖一个坑扔进几粒种子,这样节省种子也便于管理,在不同的地块播下了玉米、花生、辣椒、茄子、黄瓜、西红柿、菠菜、香菜……等许多我觉得适合的种子。这里气候炎热,我想只要雨水充足肯定会发芽的,不愁没有收成。
忙忙碌碌一上午过去了,我也通身是汗。约翰和朱丽亚比我聪明它们早就躲在竹车底下乘凉,吐着舌头大喘气,看我拿出水壶它俩兴奋起来,我喝它们也喝都很开心。我休息了片刻,整理工具返回木屋。
下午我躺在大树下的吊床上翻阅着莎士比亚写的戏剧,静思着剧情故事,一幕幕在眼前展现。《哈姆雷特》是一部很吸引人的悲剧,历来被戏剧界推崇,我倒不是很欣赏这部作品,觉得鬼魂的作祟,血腥的复仇,流血凶杀场面我不喜欢。哈姆雷特这个人物太复杂,难以理解,他非常敏感,沉于思考而又易于冲动,他单纯,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真挚和谐,向往真善美,是一个典型的幻想美好世界的理想主义者。然而他看到的确是人性的残酷和堕落,陷入悲观失望和怀疑否定的极端。莎士比亚的戏剧是英国的也成为了全世界悲剧艺术的典范。
如果莎士比亚了解了我的悲剧人生会不会为我写一出戏呢?伟大的莎士比亚呀,人生的悲剧是无处不在的,所以悲剧美学也是永恒的主题,当然其中要表达的人间爱情也更是永恒的主题。
为了排解我的孤独和免遭语言障碍我常常大声阅读朗诵文学作品,诗歌。我翻到《哈姆雷特》最后一幕,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比击剑,哈姆雷特说:“原谅我,雷欧提斯:我得罪了你,可是你是个堂堂的男子,请原谅我吧。这儿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你也一定听人家说起,我是怎么为疯狂害苦了。凡是我的所作所为,足以伤害你的感情和荣誉,激起你的愤怒来的,我现在生命都是我在疯狂中犯下的过失。难道哈姆雷特会做对不起雷欧提斯的事吗?哈姆雷特决不会做这种事。要是哈姆雷特在丧失他自己的心神的时候做了对不起雷欧提斯的事,那样的事不是哈姆雷特做的,哈姆雷特不能承认。那么是谁做的呢?是他的疯狂。既然是这样,那么哈姆雷特也是属于受害者的一方,他的疯狂是可怜的哈姆雷特的敌人。当着在座众人之前,我承认我在心中射出的箭,误伤了我的兄弟,我现在要向他请求大度包涵,宽恕我的不是出于故意的罪恶。”
约翰和朱丽亚听着看着我大段的独白也感觉很奇怪,虽然是静静地,当然它们不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自然也不理解我自己,宣泄释放而已。
我还用锯、刀、斧等工具做着我设计的弩,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完成。这是件精细的活,必须要有耐心和专心。然而朱丽亚却不时咬我的裤角,约翰也来凑热闹,围着我哼叫,不知何意?后来我明白了,我们已经在庄园呆了四天没有出去,显然约翰和朱丽亚呆腻了要我带它们出去走走……我放下手中没有完成的弩,开始给约翰和朱丽亚套上绳索,它们兴奋地等待着,我又带了我的工具,猎枪等物,当然不能忘了带水。准备好了,我们上路了,我和牧羊犬一样高兴。
我们这次出游的路线是直奔大海,约翰和朱丽亚跑得很快我有些跟不上,跑得气喘嘘嘘,我叫停了它俩,我坐上了竹车,约翰和朱丽亚又慢慢地跑起来,而且越跑越快,有使不完的力气。到海边,把竹车停在一棵大树下,解开牧羊犬的绳套,它俩没有休息的意思,围着我活蹦乱跳,好吧,那就跟我一起到沙滩上玩耍吧。
我提了一个篮子——在沙滩会捡到许多贝类的。我把篮子放到一块礁石旁,在沙滩上散步,约翰和朱丽亚在水边跑来跑去,看到海浪冲了过来它们向后退去,海浪退回去它们又冲向前,像小孩子一样跟大海做游戏。约翰看到一只螃蟹钻到沙中它用爪刨沙,瞬间刨出一个沙坑,终于捉到一只螃蟹。螃蟹很厉害,用它锋利的钳子般的前臂夹住了犬的爪子,很疼,不敢再贸然抓它们。我到岸边也薅了许多长长的草把螃蟹捉一只绑一只,捉了有十多只了,不捉了,够美餐一顿了。
约翰和朱丽亚已经跑得很远,看不见它们,我呼喊着它俩的名字,它们跑了回来,我告诉它们:我们该回家了。它们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跟随着我不再远跑。我把螃蟹都拣到篮子里,向竹车走去。
回来的路上我去看了我种菜的园地,没什么变化,种子都没发芽,大概是没有下雨的缘故。但是野草却发了新芽,在一片焦土上显得更加嫩绿。
路过竹林,我砍伐了三棵比较粗大的竹子,准备做饮水管道。我筹划设计把泉水引到庄园,用水就方便了,但没有水管怎么引水?这种粗大的竹子可以代替水管的。大概需要十几根竹子,竹车拉不了太多,这次先运三根。
这里的天气真是太热,似乎天天如此,回到庄园已是大汗淋漓,出汗就要补充水,到家的第一件事是给约翰和朱丽亚准备饮水,它们啪嗒啪嗒舔起来,我也一饮而尽一杯凉开水。沁人肺脾,似如甘露。
睡过午觉,我开始制作水管,先把竹筒劈成两半,这项工作颇费力气,看着容易做起来很难。用斧头将一把锋利的砍刀锤入竹筒的一端,再向前一点点锤打到把整根竹子劈开,然后将竹子每个节的隔膜用刀削掉,水就可以在其中流通了。到这一步还没有完成,还需把劈开的竹子再两半合起来,用铁丝捆紧,又恢复原状,这样再一节一节连接起来,建成水渠管道。今天我只是开始解决竹筒剖开工作,只是剖开了三根而已。这项工作可不是好玩的,费时费力,手都磨出了血泡,总算是完成三根管道,这个成绩自己还是满意的,眼睛是懒蛋手脚是好汉。
莎士比亚的戏剧中我特别喜欢《奥瑟罗》,他成功地塑造了奥瑟罗和苔丝狄蒙娜两个形象,奥瑟罗因爱而恨,因阴谋而误会,践踏了忠贞的爱情。《奥瑟罗》是莎士比亚悲剧作品中最具美学意义的一部作品,它闪烁着近代黎明的早期浪漫主义色彩。揭示了贵族阶层极端个人主义思想和人与人之间畸形关系的恐怖悲惨实质。
这些天,我对莎士比亚的剧本着了迷,翻来覆去地看。
一个为终身幸福而斗争,单纯善良的苔丝狄蒙娜被冲动误会的奥瑟罗杀死了,当他明白了被阴毒陷害的真相,知道错杀了自己心爱的人,奥瑟罗拔剑自刎前大段独白:
“且慢,在你们未走之前,再听我说一两句话。我对于国家曾经立过相当的功劳,这是执政诸公所知道的,那些话现在也不用说了。当你们把这种不幸的事实报告他们的时候,请你们在公文上老老实实照我本来的样子叙述,不要徇情袒护,也不要恶意构陷;你们应当说我是一个在恋爱上不理智而过于深情的人;一个不容易发生嫉妒的人;可是一旦被人煽动以后,就会糊涂到极点;一个像印度人一样糊涂的人,会把一颗比他整个部落所有的财产更贵重的珍珠随手抛弃;一个不惯于流妇人之泪的人,可是当他被感情征服的时候,也会像涌流着胶液的阿拉伯胶树一般两眼泛滥。请你们把这些话记下,再补充一句说:在阿拉伯地方,曾经有一个裹着头巾的敌意的土耳其人殴打一个威尼斯人,诽谤我们的国家,那时候我就一把抓住这受割礼的狗子的咽喉,就这样把他杀了!”{以剑自刎}
最后奥瑟罗还说了一句话:“我在杀死你以前,曾经用一吻和你诀别,现在我自己的生命也在一吻里终结。”说完扑倒在苔丝狄蒙娜身上。悲剧结束了,大幕落下了,莎士比亚却留下了永久的悲剧美学。
夜晚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空气中弥漫着湿气,气温降了下来不那么酷热,感觉到凉爽舒服。从木屋建起之后还是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木屋经受住了考验没有漏雨,很是庆幸。我听着雷雨声久久不能入睡,这场雨对我种下的许多种子是大有好处的,否则久不下雨种子是不会发芽的。
牧羊犬会不会被雨淋着呢?我想不会的,狗屋很大遮雨棚也很大,当然从两侧还是可以进雨的,雨下得太大我没有出去看它们,也没听到它们嚎叫,想必不会有问题。
早晨起来。户外格外清新,花草树木给雨洗过像换了新装一尘不染,鸟儿在树上蹦着唱着,显得一派生机……花园中并未积很多水,草地上湿漉漉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片耀眼的白光,松鼠在草地上和鸟儿争抢着什么,它们互不相让……显然这场大雨也给万物带来了快乐。
吃过早饭,我开始继续做没有完成的弩,弓是用竹片做的,拉力还不错,弦是用轮胎的内胎做的弹性张力都可以,这些都基本就绪了,弩的主干和板机费了我许多功夫,如何让使其灵活——可以一触即发,小小部件需要精心制作,调整了多次总算完成了。用竹条试射了几次效果不错,当然是竹条而不是箭簇自然效果不是很理想。我设法设计制作真正意义的箭。选了很多树木的枝条,包括竹子的细枝都不理想,后来找到一种小灌木枝条、很直、坚硬、又比较重,非常适合做箭竿用。箭头我是用长铁钉经过烧红打制——像铁匠打造铁器一样加工,挺复杂的,我等于又学练了一次铁器加工,锤锤打打,烧红蘸水……这样才使铁钉变成了锋利的箭头,再用细铁丝固定在箭竿上,箭就制造成功了。试射结果距离很远,但行走方向和准确度有问题,我想起来了,过去看过画面上的箭竿尾部是有羽毛的,我豁然开窍,找来羽毛加在箭竿后,试射果然感觉特别好。又经过多次调整箭竿的羽毛大小,达到适度,一只理想的箭制成了。试射了多次有效射程起码在五十多米。我高兴极了拿着弩在花园中走来走去,练习射向树干,越来越准确。心想,世间许多事情不去实践总感觉很为难,做起来自然会遇到很多困难,坚持不懈的努力,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只想不干永远不会成功。
好多天了,我就盼着播下的种子发出芽来,经过一场大雨来到我的菜园,真是欣喜若狂,我播下的种子大部分都发芽了,长势很好。小苗周围同时也长出了许多野草,我尽量地把它们薅掉,不能让它们肆意生长。薅草是一项很累的劳动,总是猫着腰,久了就腰疼,不猫腰就薅不到草,又需要把草薅掉才能使小苗健康生长。真是矛盾重重,这是哲学问题还是生产问题?反正干这种活很累,也不是做哲学思考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好笑。
下午是我看书学习的时候,今天特别想作画,又不知画什么好?我收拾画箱想到外面写生画风景,觉得天很热又打消了念头。翻着我的速写本看,丹尼的许多形象进入我的眼睑——那是在画室给她画的许多裸体,大部分都是用线条画的,很简练也很准确,越看越着迷,多么美的胴体呢?勾起我对她的回忆,令人神往的时光永远不会再来了,她知道我在哪里吗?伯爵将军会告诉我的处境吗?真想写信告诉她我现在在干什么。可向哪里投信呢?还是写一封吧,投向她心里,她会感应到的:
丹尼,我很想你,我在给你写信,你感应到我给你写信吗?你问我在哪里?是啊,我在哪里?我说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离你很远很远,被汪洋大海围着的荒岛,岛上只有我一个人,对了还有约翰和朱丽亚。你问我约翰和朱丽亚是谁?你别误会不是两个女人,是两条牧羊犬。这里很热很热,每天都出很多汗……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是啊,不说这些我说什么呢?你说我现在干什么吗?在给你写信,写信之前在看我给你画的裸体,你的胴体太美了,又勾起我神魂颠倒的恋情,我爱你丹尼!爱得发疯,爱得要死……但是为了再见到你我不能死,我必须坚强地活下来。我多么希望你来到这个荒岛上,我们共同生活,这里真是伊甸园呢,我是亚当你是夏娃……智慧之果我们早就吃过了,没人会把我们赶出伊甸园。你说上帝会的,是啊,我恨上帝!上帝不是把我从伦敦放逐到这个荒岛上吗?丹尼,你——我走了之后你怎么样呢?想我吗?伯爵将军有没有为难你?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们相爱就够了,哪怕是天南海北,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感觉到了你的心跳——因为我们相拥在一起……
经过多天陆陆续续地艰苦努力,饮水工程终于进入安装阶段,从制作到安装对于我来说是项大工程。竹管到制作完毕,从水源处装起,选了比较高的地方来接泉水,在接水处用木板做了一个圆形大盆便于接泉水,连接到竹管上,把这个大盆和竹管都固定在大树上,竹管的粗端放在最前面,第二根竹管的粗端套接在第一根竹管的细端上以此类推。上端高于下端形成一个缓冲的坡度,泉水就可以从上向下流动。每根竹管都寻着有树的地方延伸便于固定,实在离树太远的地段就用树椿做支撑架起竹管,用铁丝铁钉螺丝固定在树上,不能被风吹倒,这项安装工作花了我五天的时间。
在安装竹管之前,在木屋北侧我认为合适的地方挖了一个蓄水池,又从各处拣了许多石头放到蓄水池里,让它起保护水池的作用。这些准备工作都完成了,竹管也接通了,泉水潺潺流了过来,很快就蓄满了水池,别说我有多高兴了。虽然这段时间很累,但它解决了我远距离挑水这是件大事。
因为泉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流淌,水池蓄满了水必然要溢到外边来,根据水的自然流向我稍作疏导就成了一条小溪,我又把小溪引导到花园中,弯弯曲曲在花园中转了许多地方再引到花园外的溪流中,这项工作没费多少天,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了,周围环境都没有大的改变,有了泉水斯蒂芬庄园就更美了。
我做这项工程结尾的时候,约翰和朱丽亚也在我的身前身后玩耍,泉水引了过来它们似乎比我还高兴,不自觉地喝起来,叭嗒叭嗒舌头舔水作响,我看着好笑,也捧起清凉的泉水饮个痛快。太爽了,清凉的甘露沁人肺脾,这是我的劳动成果,我享受着……真正美的享受。
紧张的安装工程终于完成了,今天天气晴朗,特别想出去画写生,到海边转转,准备好水,从客厅拿出画箱之类的绘画工具,猎枪、弩、等等所用之物都放到竹车上,大声招唤约翰和朱丽亚,约翰跑在前面,朱丽亚慢慢腾腾地落在后面,这时我发现朱丽亚有点不对劲,体型肥胖起来,仔细一看,才恍然大悟它怀孕了!我多么粗心呢。我唤它俩来是要给它们加套拉竹车的,约翰和朱丽亚也明白我的意思等着我加套,可我犹豫了,朱丽亚已经肚子很大,不能再干重活。我抚摸着朱丽亚,约翰也挤上来舔我的脸,我跟它们说:“今天不拉东西了,朱丽亚不能再干重活;约翰你也要多照顾朱丽亚……”
有几天没出去了,它们很想出去。好吧,今天咱们还出去玩,但不拉车了,我也不画画,就是到海边逛逛。我只背了双筒猎枪和弩还有水,我们上路了。约翰和朱丽亚我不栓绳索让它们自由自在的玩。
我们先去看了菜园,小苗的长势还不错,玉米、花生我都分辨出来了,茄子、辣椒我也都认得……看着很喜人。从小在城市长大,斯蒂芬庄园虽然有很多植物都不是我种植,对植物种植知识几乎等于零,如果了解一点的话也是教科书上看到的一点,今天要我自己来种植若不是事先标好了种子的名称,长出小苗我也不知是什么。是的,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做面包的麦子是什么样子,啤酒是用什么做的。这不是很可笑吗?在英国这样可笑的人不在少数。城市里的人,很多商人贵族绅士不都是如此吗?约翰和朱丽亚特别聪明,它们是不会跑丢的,跑一会儿它们又来到我的身边转一圈,看我在不在,看我有没有什么事情,和懂事的孩子一样懂事。我给它们一点水喝又欢蹦乱跳玩去了,因为发现朱丽亚怀孕在身,看着它肥胖的体型跑起来有些吃力。
来到海边向鸟多的地方走,约翰和朱丽亚看到许多海鸥追了起来,我叫着让它们停下来,它们此时哪里会听我的,疯狂地追来追去,惊起很多正在孵卵的雌鸟,有的大胆的海鸥还和牧羊犬争斗起来,扑打着翅膀用喙啄约翰……这些飞禽是在捍卫它们的家园捍卫它们的子女捍卫它们的族群……人有人的尊严,鸟兽有鸟兽的尊严,都是应该得到尊重的,都神圣不可侵犯。
海边上被约翰和朱丽亚搅得一片混乱,像是在吵架像是在战争,我呼喊着约翰和朱丽亚的名字,要它们过来,它们不停还是在那里跑来跑去。我告诉它俩我走了,虽然有些不高兴,也是在命令,我自己开始返回,它们看我真的走了,随后也跟了回来,我轻轻地拍打一下约翰:“怎么叫你还不回来!”它调皮地瞅着我不以为然,因为怀孕我没有惩罚朱丽亚。
从海边回来我喝了一些水,不觉得累,走了还不到两个小时。我拿起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剧本开始大声朗读台词,我必须这样坚持,否则我的语言能力会下降,会出现语言障碍的。在第二场朱丽叶独白:
“快快跑去吧,踏着火云的骏马,把太阳拖回到它的安息的所在,但愿驾车的法厄同鞭策你们飞驰到西方,让阴沉的暮夜赶快降临。展开你密密的帷幕吧,成全恋爱的黑夜!遮住夜行人的眼睛,让罗密欧悄悄地投入我的怀里,不被人家看见也不被人家谈论!恋人们可以在他们自身美貌的光辉里互相缱绻;即使恋爱是盲目的,那也正好和黑夜相称。来吧,温文的夜,你朴素的黑衣妇人,教会我怎样在一场全胜的赌博中失败,把个人纯洁的童贞互为赌注。用你黑色的罩巾遮住我脸上羞怯的红潮,等我深藏内心的爱情慢慢地胆大起来,不在因为在行动上流露真情而惭愧。来吧,黑夜!来吧,罗密欧!来吧,你黑夜中的白昼!因为你将要睡在黑夜的翼上,比乌鸦背上的新雪还要皎白。来吧,柔和的黑夜!来吧,可爱的黑顔的夜,把我的罗密欧给我!等他死了之后,你再把他带去,分散成无数的星星,把天空装饰得如此美丽,使全世界都恋爱着黑夜,不再崇拜炫目的太阳。啊!已经买下了一所恋爱的华厦,可是它还不曾属我所有;虽然我已经把自己出卖,可是还没有被买主领去。这日子长得叫人厌烦,正像一个做好了新衣服的小孩,在节日的前夜焦躁地等着天明一样。”
这段台词何尝不是丹尼对我呼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