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属于炎症性肠病,是一种以黏液脓血便、腹痛、里急后重为主要临床表现,以结直肠黏膜连续性、弥漫性炎症分布为特点的慢性非特异性肠道炎症性疾病。目前西医治疗UC的策略主要是缓解症状、促进黏膜愈合、防止并发症和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其常用的化学药是氨基水杨酸类制剂,局部和全身糖皮质激素可用于辅助治疗,而免疫抑制剂和生物制剂可用于治疗中至重度UC[1]。对氨基水杨酸类制剂不敏感的UC患者来说,生物制剂是其可以选择的主要治疗药物,但是其免疫原性和功效仍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尽管化学药治疗手段逐渐丰富,但仍有30%的UC患者需要行结肠切除术[2]。因此,寻找并开拓安全有效、预后较好的UC治疗手段迫在眉睫。
中药在治疗UC临床疗效显著,具有复发率低、不良反应少和作用温和等优势[3],目前对UC的病因病机、治则治法、方药选择等已有一些归纳、总结和探讨,《溃疡性结肠炎中西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提炼出大肠湿热、脾虚湿阻、脾肾阳虚、肝郁脾虚、瘀阻肠络、寒热错杂、热毒炽盛7种证型,并根据这7种证型提出清热化湿、调气行血,健脾益气、化湿止泻,健脾温肾、温阳化湿,疏肝理气、健脾和中,活血化瘀、理肠通络,温中补虚、清热化湿,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的7种主要治法及相应经典名方和中成药[4]。本文依据中医理法方药的一致性原则结合现代医学对UC发病机制研究前沿,重点总结上述7法治疗UC的现代药理学研究进展,为临床治疗UC进一步发挥中西医整合优势提供研究基础。
1 UC的中医认识
中医理论中并无“溃疡性结肠炎”这一病名,属于中医的“痢疾病”“泄泻”“肠风”“便血”等,《伤寒论》记载为“下痢”;属本虚标实、虚实夹杂症。其活动期多属实证,主要病机为湿热蕴肠、气血不调;缓解期以本虚为主,主要病机为脾肾不足、阴阳失调。《溃疡性结肠炎中西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将UC主要证型分为大肠湿热、脾虚湿阻、脾肾阳虚、肝郁脾虚、瘀阻肠络、寒热错杂、热毒炽盛证[3]。
1.1 病因病机的认识
UC多由外感时行邪气、情志失调、饮食不节、素体脏腑虚损引起。石洋等[5]将胃腑湿热归为UC的重要因素,外感湿热之邪侵袭机体,邪盛正衰而发病,湿热阻滞气机,致湿浊水谷混杂而下产生腹泻;热盛灼伤肠络,肠道脂络腐败而化为脓血产生痢下赤白脓血。梁玉杰等[6]认为情志因素在UC发病中具有重要作用,情志失调能导致肝气郁结,横逆克犯脾胃,脾运失司,传导功能异常,日久湿浊蕴结、气血凝滞、蕴湿生热、脂络腐败。
王红霞等[7]指出“浊毒”是触发UC的关键,各种因素导致肠道微生态失常、正气衰弱、肠黏膜屏障抵抗外邪能力减弱,日久可转化为痰湿、湿热、瘀血,化为浊毒,博结于肠道,损伤肠络。施俊峰等[8]认为脾胃内伤是导致UC的核心,脾胃内伤后功能失健,无力纳运,导致水谷代谢失调,气血生化不足,累及肠道;气机升降失调、气滞血瘀、瘀滞肠络、日久肠腑脂膜受损,肠腑功能失健、水湿积聚、酿蕴成浊、浊毒内蕴、壅溃成疡。
1.2 治则治法的认识
《杂病源流犀烛》谓:“痢之为病,由于湿热蕴积,胶滞于肠胃中而发。”湿热滞留肠道,气血凝滞,宜清热化湿、调气行血。脾气亏虚,运化无力,水湿内停,阻碍气机,若外感邪气、内生湿热、痰湿热瘀相互搏结,酝酿成毒,损伤肠络,应健脾益气、化湿止泻。《医述》云:“痢之为证,多本脾肾,脾司仓廪,土为万物之母,肾主蛰藏,水为万物之元”,二者阳气亏虚,水湿为患,脾虚失健,饮食不调,日久累及肾阳,关门不固,下痢滑脱不禁,当以温阳健脾补肾。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情志抑郁;肝气横逆犯脾、脾气虚弱、气机郁结、运化失常,故腹痛则泻,肝郁脾虚者应疏肝理气、健脾和中。
《临证指南医案》道:“久病气血推行不利,血络中必有瘀凝”,久病入络,气滞、湿阻等邪客于肠,与肠间气血相搏,致使肠络失和,内成溃疡,血败肉腐,壅滞成脓,瘀阻肠络证者应活血化瘀、理肠通络,否则湿热蕴结,久痢不愈而易伤脾胃之阴阳,胃寒脾虚失健,日久则生寒热错杂之证,此时需温中补虚、清热化湿。湿热蒸壅,气滞毒聚于肠腑,阻遏气机,久而化热,灼伤肠络,腐而成疡,热毒炽盛,下痢脓血,应清热解毒、凉血止痢。
综上提出“清热化湿、调气行血,健脾益气、化湿止泻,健脾温肾、温阳化湿,疏肝理气、健脾和中,活血化瘀、理肠通络,温中补虚、清热化湿,清热解毒、凉血止痢”7类治法。
2 经典方药治疗UC的现代药理作用
2.1 清热化湿、调气行血类方药
湿热是UC发生的重要病理因素,贯穿UC病程的始终。对此应治以清热化湿、调气行血类方药,以改善临床上里急后重、便下脓血、肛门灼热等症。
2.1.1 芍药汤
芍药汤出自《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由芍药、当归、黄连、槟榔、木香、炙甘草、大黄、黄芩、官桂组成,具有清热燥湿、调气和血的功效,主治湿热痢疾。方中黄芩、黄连性味苦寒,擅清热燥湿、解毒,以除病因,是为君;重用芍药养血和营、缓急止痛,配以当归养血活血,木香、槟榔行气导滞,4药相配,调和气血,是为臣;大黄苦寒沉降、泻下通腑,以少量肉桂,其辛热温通之性,既可助归、芍行血和营,又可防呕逆拒药,属佐助兼反佐之用;炙甘草调和调药,与芍药相配,又能缓急止痛,亦为佐使;诸药合用,清热燥湿、气血调和。
现代药理研究发现,芍药汤水煎液5~20 g/kg可有效改善2,4,6-三硝基苯磺酸(2,4,6- trinitrobenzenesulfonic acid,TNBS)/乙醇诱导的UC大鼠模型结肠组织一般状况及病理变化,显著降低血清和结肠组织中促炎因子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白细胞介素-1β(interleukin-1β,IL-1β)表达,上调血清中抗炎因子IL-4水平[9]。王德龙等[10]研究发现芍药汤可通过下调结肠组织中硫氧还蛋白结合蛋白、NOD样受体蛋白3(NOD-like receptor protein 3,NLRP3)蛋白表达,抑制NLRP3炎性小体通路,减轻炎症反应。曹晖等[11]基于高通量技术发现,芍药汤能够调节肠道菌群的丰度和多样性,增加有益菌,减少细菌,改善肠道黏膜免疫系统,减轻肠道炎症。
卢爱妮等[12]利用网络药理学和分子对接技术发现芍药汤可能通过槲皮素、棕榈酸、儿茶素等活性成分作用于TNF、缺氧诱导因子-1(hypoxia-inducible factor-1,HIF-1)、癌症途径、Toll样受体(Toll-like receptor,TLR)、等信号通路发挥治疗UC的作用。芍药汤水煎液6~24 g/kg可显著降低2,4-二硝基氯苯(2,4- dinitrochlorobenzene,DNCB)加乙酸/乙醇复合诱导的UC大鼠血清及结肠组织中的P-选择素、血栓烷B2(thromboxane B2,TXB2)水平,抑制血小板活化,改善血液微循环,同时还能阻断TLR4/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κB,NF-κB)通路,抑制自身免疫反应[13]。
Wei等[14]通过研究芍药汤对葡聚糖硫酸钠(dextransodiumsulphate,DSS)诱导的UC小鼠的影响,发现芍药汤2.25 g/kg能够显著降低NLRP3、NF-κB p65和p38的表达,并用脂多糖诱导的RAW264.7细胞模型进一步验证,表明芍药汤通过抑制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磷酸酶-1/NF-κB/NLRP3通路,发挥抗炎作用。
吴东升等[15]采用病证结合建立湿热内蕴证UC大鼠模型,探讨芍药汤对UC的治疗作用,发现芍药汤11.1~44.4 g/kg能改善复合病因(高糖高脂饮食+湿热环境+免疫干预+TNBS)诱导的UC湿热内蕴证大鼠病理损伤,下调IL-17、IL-6、信号转导及转录激活蛋白3(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scription 3,STAT3)蛋白水平,抑制IL-6/STAT3信号通路,促使Th17/ Treg恢复平衡。
2.1.2 香连丸
香连丸收录于《中国药典》2020年版,由萸黄连和木香2味药味组成,具有清热化湿、行气止痛之功效,用于大肠湿热所致的痢疾[16]。方中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木香辛行苦降,善行大肠之滞气,与黄连相伍加强行气止痛之功。药理研究表明,香连丸混悬液0.8~6.4 g/kg可显著减轻DSS诱导的急性UC小鼠模型的症状;减少结肠组织中丙二醛的表达,提高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SOD)及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lutathione peroxidase,GSH-Px)活性,增强组织抗氧化能力;并能上调Beclin-1、微管相关蛋白轻链3II(microtubule-associated protein light chain 3II,LC3II)、p62蛋白表达及LC3II/LC3I的值,下调LC3I蛋白的表达,诱导细胞发生自噬;抑制促炎因子的分泌,阻断磷脂酰激醇3-激酶(phosphatidylinositol-3-kinase,PI3K)/蛋白激酶B(protein kinase B,Akt)/雷帕霉素靶蛋白(mechanistic target of rapamycin,mTOR)通路的活化,抑制炎症反应[17-18]。
董艳等[19-20]研究发现ig香连丸混悬液1.6 g/kg于TNBS/乙醇灌肠法诱导的UC大鼠模型可以显著降低IL-6蛋白表达,抑制肠黏膜STAT3的活化,增加B淋巴细胞瘤2(B-cell lymphoma 2, Bcl-2 )mRNA表达,降低Bcl-2关联X蛋白(Bcl-2-associated X protein, Bax )mRNA表达,促进炎症细胞的凋亡。
2.1.3 葛根芩连汤
葛根芩连汤源于《伤寒论》,由葛根、炙甘草、黄芩、黄连组成,具有解表清里之功效,主治协热下利。方中葛根为君药,既能解表退热,又能升阳脾胃清阳之气;黄连、黄芩为臣药,具有清热燥湿、厚肠止利之功效;甘草为佐使药,可甘缓和中、调和诸药;诸药合用,可使表解里和、身热下利得愈。葛根芩连汤水煎液3.0~19.2 g/kg能有效改善DNCB加乙酸/乙醇复合法诱导的UC大鼠模型的病理变化,显著升高miR-542-3p表达水平,降低TNF-α、IL-6、IL-8表达,抑制IL-6/Janus激酶2(Janus kinase 2,JAK2)/STAT3信号通路,改善结肠黏膜的炎症反应;并降低丙二醛水平及升高SOD、GSH-Px水平,减轻氧化应激[21-22]。
林川等[23]研究发现葛根芩连汤可通过上调核因子E2相关因子2/醌氧化还原酶 [Nrf2/NQO1] 通路相关蛋白及基因表达,降低细胞内活性氧和丙二醛水平,升高还原型谷胱甘肽水平,以缓解TNF-α诱导人克隆结肠腺癌Caco-2细胞氧化应激损伤。ig葛根芩连汤0.3~7.5 g/kg于5% DSS诱导的UC小鼠,能够抑制基质金属蛋白酶-9(MMP-9)蛋白和mRNA表达,阻止p38 MAPK信号通路磷酸化,增加紧密连接蛋白的表达,从而修复肠道黏膜屏障功能;抑制髓过氧化酶(MPO)活性,降低丙二醛、谷胱甘肽水平,减弱结肠中的氧化应激反应;同时减少促炎因子TNF-α、IL-1β、IL-4、IL-6的产生,降低TLR4和NF-κB的表达,体外实验进一步验证葛根芩连汤能够调节TLR4/NF-κB信号通路发挥抗炎作用[24-25]。
徐蓓蕾等[26]基于溃疡性结肠炎相关结肠癌与NF-κB信号通路的网络交互预测关键炎症靶标,并通过氧化偶氮甲烷/DSS诱导的结肠癌小鼠模型进行验证,显示葛根芩连汤可能通过NF-κB通路干预溃疡性结肠炎。
2.1.4 黄芩汤
黄芩汤来源于《伤寒论》,由黄芩、芍药、甘草(炙)、大枣(擘)组成,具有清热止利、和中止痛的功效,主治太阳与少阳合病、身热口苦、腹痛下利。方中黄芩苦寒,清热止利;芍药味酸,敛阴和营止痛;甘草、大枣益气和中、调和诸药,诸药合用,共奏清热止利、和中止痛之功。
黄芩汤水煎液4.55~18.2 g/kg可以改善DSS诱导的UC小鼠的症状,增加人叉头蛋白P3(FoxP3)并降低IL-17A表达,促进CD4+T细胞分化,调节Thl7/Treg和Thl/Th2细胞平衡,同时抑制IL-1β、IL-2、IL-6、TNF-α、γ干扰素及升高IL-4、IL-10、转化生长因子-β(TGF-β)等细胞因子表达,减轻肠道免疫炎症反应[27-28];升高UC小鼠血清中SOD、过氧化氢酶(CAT)、谷胱甘肽水平,降低MPO表达,抑制氧化应激反应,并降低酯酰辅酶A合成酶长链家族成员4(ACSL4)蛋白及 p53 mRNA表达,升高谷GSH-Px、铁蛋白重链1及溶质载体家族7成员11等铁死亡相关指标的表达,抑制细胞铁死亡的发生[29];还能够降低结肠组织中乳酸脱氢酶含量及与焦亡相关NLRP3、凋亡相关点样蛋白、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1(Caspase-1)等蛋白表达,调控NLRP3/Caspase-1通路,抑制细胞焦亡[30]。
在TNBS联合乙醇造模法建立UC大鼠UC模型中,黄芩汤药液5~20 g/kg可以调节Nrf2下游抗氧化基因,增加血红素氧合酶1、醌NADH脱氢酶1等II相代谢酶的表达,降低血清中过氧化脂质(lactoperoxidase,LPO)、MPO的含量,升高SOD、CAT、GSH-Px的活性,增强抗氧化能力;并促进结肠组织中PTEN诱导假定激酶1和Parkin蛋白表达,启动线粒体自噬[31-32]。
此外,有研究显示黄芩汤煎液9.1 g/kg能够修复DSS+高脂饮食+湿热环境诱导的湿热证UC小鼠结肠的病理损伤,显著降低模型小鼠血清γ干扰素等炎症因子水平,下调结肠组织中γ干扰素、JAK1、JAK2、STAT1、内质网应激(endoplasmic reticulum stress,ETS)等蛋白,通过γ干扰素/JAK/ETS通路减轻肠道炎症和细胞凋亡;并提高菌群多样性,逆转其肠道菌群的紊乱[33-35]。左玲等[35]通过研究黄芩汤水煎液对高脂高糖饮食加TNBS诱导法构建湿热型UC模型的影响,发现黄芩汤能够显著下调NF-κB p65、细胞间黏附分子-1(intercellular cell adhesion molecule-1,ICAM-1)的表达,减少炎症反应,改善肠道功能。
综上,清热化湿、调气行血类经典方通过调节Nrf2、NF-κB、STAT、MAPK等通路,减轻肠道炎症、氧化应激反应;同时还能恢复免疫细胞、肠道菌群平衡,改善微循环,促进肠道黏膜屏障修复,证实中医清热化湿、调气行血治法的可行性,见图1。
2.2 健脾益气、化湿止泻类方药
脾虚湿阻为UC的发病之本,贯穿病程始终。对此应治以健脾益气、化湿止泻,以减轻腹泻腹痛、里急后重、黏液脓血便等临床表现。
参苓白术散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卷3,由药用莲子肉、薏苡仁、缩砂仁、桔梗、白扁豆、白茯苓、人参、甘草、白术、山药等组成。具有健脾益气、理气渗湿的功效,主治脾胃气虚夹湿、肺脾气虚夹痰湿证。方中人参甘苦微温,入脾、肺经,擅补脾肺之气,白术甘温而性燥,可益气补虚、健脾燥湿,茯苓甘淡,为利水渗湿、健脾助运之要药,3药合用,益气健脾,是为君;山药甘平,补脾胃而益肺肾,莲子甘平而涩,既能补益脾胃,又可涩肠止泻,2药助人参、白术以健脾益气,兼以厚肠止泻,扁豆甘平微温,补脾化湿,薏苡仁甘淡微寒,健脾利湿,2药助白术、茯苓以健脾助运、渗湿止泻,是为臣;砂仁芳香辛温,化湿醒脾、行气和胃,桔梗辛苦而平,可开提肺气、宣肺化痰止咳,是为佐;炙甘草益气和中、润肺止咳、调和诸药,是为使。诸药配伍,共奏脾胃、益肺气之功。
药理研究表明,参苓白术散7.0~22.6 g/kg可提高TNBS/乙醇法诱导的UC模型大鼠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bone marrow mesenchymal stem cells,BMSCs),基质细胞衍生因子-1(stromal-derivedfactor-1,SDF-1),C-X-C基序趋化因子受体4(C-X-C motif chemokine receptor 4,CXCR4)的水平,增强BMSCs的细胞血管细胞黏附分子-1(vascular cell adhesion molecule-1,VCAM-1)、晚期抗原-4(very late antigen-4,VLA-4)的表达,促进BMSCs向肠黏膜组织归巢,达到治疗UC的目的[36-39]。
参苓白术散6.0~24.0 g/kg可降低TNBS/乙醇法构建的UC模型大鼠中NLRP3、NF-κB、TNF-α表达,升高水通道蛋白4、IL-4表达,恢复促炎因子及抗炎因子的平衡,修复UC大鼠结肠黏膜炎症损伤,减轻UC大鼠结肠黏膜充血、坏死等炎症反应[40-42]。参苓白术散7.8~31.2 g/kg可抑制DSS诱导的UC大鼠模型中肌球蛋白轻链激酶/肌球蛋白轻链通路,调节TLR4/NF-κB信号通路,降低IL-10、磷酸化肌球蛋白轻链(phosphorylated myosin light chain,PMLC)水平,提高IL-6、TNF-α、闭锁蛋白(Occludin)水平,调节肠道黏膜组织中细胞因子的功能,减轻肠道炎症反应,缓解肠黏膜损伤,保护UC大鼠肠道黏膜屏障[43-44]。
参苓白术散4.88~19.54 g/kg可降低通过番泻叶、灌肠肥皂水、从肛门注入冰乙酸诱导的脾虚UC大鼠模型中CD44、CD62水平,升高大鼠脾脏和胸腺指数,降低结肠黏膜充血积分、组织损伤评分、肠重系数评分,提高大鼠免疫功能,抑制肠黏膜炎症反应,达到治疗UC的目的[45]。参苓白术散12 g/kg可恢复脾虚湿盛型UC大鼠模型的肠道菌群平衡,恢复受损的肠道组织,达到治疗UC的目的[44]。参苓白术散6~24 g/kg可提高DNBS加乙醇诱导的UC大鼠模型中IL-13的表达,抑制IL-23、环氧合酶-2(cyclooxygenase-2,COX-2)的表达,缓解UC大鼠结肠黏膜炎症的作用[42]。
综上,健脾益气、化湿止泻类方药通过促进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归巢、维持肠上皮细胞层细胞间的紧密连接、降解细胞外基质、调节免疫系统、调节结肠组织水通道蛋白、调节黏附分子、调节肠道菌群、调节炎症因子等改善大鼠UC症状,从而证实中医健脾化湿治法的可行性,见图2。
2.3 健脾温肾、温阳化湿类方药
脾肾阳虚常见于UC缓解期,对此基于“脾肾相关”理论,可采用健脾温肾、温阳化湿之法,以改善久病不愈、肠鸣即泻、便中夹杂有黏液等症状。
2.3.1 四神丸
四神丸收录于《中国药典》2020年版,由肉豆蔻、补骨脂、五味子、吴茱萸、大枣、生姜组成,具有温肾暖脾、固涩止泻的功效,用于肾阳不足所致的泄泻。方中补骨脂为君温肾暖脾;肉豆蔻为臣补肾助阳、温脾止泻,二者相配,脾肾兼治;吴茱萸温中燥湿、五味子酸敛固涩,共为佐药;佐使生姜、大枣,补脾养胃散寒;诸药合用,共奏温肾暖脾之功。
四神丸药液1.5~2.5 g/kg能够促进DSS诱导UC小鼠模型中I、III型干扰素及其受体的表达,调节结肠黏膜的免疫反应;抑制STAT/细胞因子信号转导抑制蛋白信号通路激活来调控滤泡辅助性T细胞(follicular helper T cell,Tfh)分化水平,调控Tfh细胞亚群间的平衡,修复结肠黏膜损伤;促进Th17细胞向可以释放IL-10的Th17细胞转化,抑制Th17细胞的免疫反应[46-48]。四神丸混悬液2.5 g/kg可显著降低大黄水煎液+氢化可的松+DSS诱导的脾肾阳虚型UC小鼠结肠组织中促炎因子TNF-α、IL-1β、IL-6、IL-12的表达,升高IL-10、γ干扰素水平;降低CD11c+、CD103+、TNF-α+、诱导型一氧化氮合酶(inducible nitric oxide synthase,iNOS)+细胞水平,使UC小鼠树突状细胞亚群水平趋于正常[49]。
四神丸0.8~3.2 g/kg能够改善DNBS/乙醇溶液+氢化可的松+番泻叶诱导的脾肾阳虚型UC大鼠模型的病理变化;抑制PI3K/Akt/mTOR信号通路,缓解炎症反应,调节机体免疫、自噬[50]。高建平等[51]和李能莲等[52]采用TNBS/乙醇溶液+氢化可的松+番泻叶诱导的脾肾阳虚型UC大鼠模型,发现四神丸13~52 g/kg可显著降低UC模型大鼠血清IL-8、TNF-α表达,下调结肠组织NF-κB p65蛋白的表达,抑制促炎因子释放,调节Th1/Th2细胞免疫平衡,抑制炎症反应。
2.3.2 理中汤合四神丸
理中汤《内科摘要》合四神丸,由人参、白术、干姜、炙甘草、吴茱萸、补骨脂、肉豆蔻、五味子、生姜、大枣组成,具有健脾温肾、温阳化湿之效。方中人参、白术、炙甘草大补脾气,加干姜温中,取其守而不走,以复其阳和,其功效以温补脾阳止泻为主;补骨脂温肾暖脾,吴茱萸温中散寒,肉豆蔻温脾暖胃,五味子收敛固脱;诸药相配,脾肾双补、祛湿利浊、调畅气机。现代药理研究发现,理中汤合四神丸煎液3.5~14.0 g/kg能够降低大黄水煎液+氢化可的松+TNBS混合乙醇诱导的脾肾阳虚型UC大鼠结肠组织c-Jun氨基末端激酶1(c-Jun N -terminal kinase 1,JNK1)、Beclin-1、Bcl-2、LC3B表达及LC3BII/LC3BI的值,提示理中汤合四神丸治疗脾肾阳虚型UC的机制可能与抑制JNK/Beclin-1/Bcl-2信号通路,下调自噬相关蛋白及基因表达,进而抑制结肠黏膜过度自噬有关[53]。
2.3.3 补脾益肠丸
补脾益肠丸收录于《中国药典》2020年版,外层由黄芪、米炒党参、砂仁、白芍、土炒当归、土炒白术、肉桂组成;内层由醋延胡索、荔枝核、炮姜、炙甘草、防风、木香、盐补骨脂、煅赤石脂组成,具有益气养血、温阳行气、涩肠止泻的功效,用于脾虚气滞所致的泄泻。方中黄芪、党参、白术能够补中益气、健脾升阳;当归、白芍合用共同补血养血;肉桂、炮姜、补骨脂具有补火助阳、温暖脾胃、止泻止呕;砂仁、木香、延胡索、荔枝核能够活血化瘀、消瘀散结、行气止痛;防风调和肝脾、除湿止泻;赤石脂能够涩肠止泻、止血;甘草能够调和药性;诸药合用共奏补中益气、健脾和胃、涩肠止泻的功效。现代药理研究发现,补脾益肠丸1.5~6.0 g/kg可以调节DSS诱导的UC小鼠的Tfh细胞稳态,改善UC症状[54]。
综上,健脾温肾、温阳化湿类经典方通过调控JNK/Beclin-1/Bcl-2、PI3K/Akt/mTOR、NF-κB等信号通路及Th免疫细胞亚群间的平衡发挥调节自噬、抗炎、抗肠道黏膜损伤的作用,对脾肾阳虚型UC动物具有良好的治疗作用,证实中医健脾温肾、温阳化湿的可行性,见图3。
2.4 疏肝理气、健脾和中类方药
肝郁脾虚型UC肝气横逆犯脾,致脾气虚弱;可通过疏肝理气、健脾和中,恢复肝之疏泄、脾之运化功能,改善腹痛、腹泻、腹胀、里急后重、精神抑郁等证。
2.4.1 痛泻要方
痛泻要方出自《丹溪心法》卷2,由炒白术、白芍、陈皮、防风组成,具有补脾泻肝的功效,主治肝旺脾虚、肠鸣腹痛、大便泄泻。方中白术苦甘而温,补脾燥湿以治土虚,是为君;白芍酸寒,柔肝缓急止痛,与白术相配,于土中泻木,是为臣;陈皮辛苦而温,理气燥湿、醒脾和胃,是为佐;配伍少量防风,具升散之性,与术、芍相伍,辛能散肝郁、香能舒脾气,且有燥湿以助止泻之功,又为脾经引经之药,故兼具佐使之用;4药相合,可以补脾胜湿而止泻、柔肝理气而止痛、使脾健肝柔、痛泻自止。
药理研究表明,痛泻要方2.75~44 g/kg可降低TNBS/乙醇法诱导的肝郁脾虚型UC大鼠模型的IL-2、IL-6、IL-lβ、TNF-α、血管活性肠肽(vasoactive intestinal peptide,VIP)水平,升高IL-4、IL-10、TGF-β抗炎因子水平来发挥减轻炎性反应、促进黏膜恢复的作用[55-57]。痛泻要方2.75~44 g/kg可降低TNBS/乙醇法诱导的肝郁脾虚型UC大鼠模型的IL-6R、gp130、γ干扰素、TLR-4水平,抑制NF-κB信号通路,上调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表达量,下调NF-κB p65表达,改善结肠组织病理形态,减轻炎症反应,促进黏膜恢复进而防治UC[58-63]。
翟艳会等[64]研究发现痛泻要方1.4~5.6 g/kg可抑制肝郁脾虚型UC大鼠模型的JAK/ STAT信号通路,降低IL-6、STAT3水平,从而发挥治疗UC的作用。痛泻要方11~44 g/kg可通过上调肝郁脾虚型UC大鼠结肠黏膜 ERK1/2、 磷酸化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激酶1/2、 p38/MAPK mRNA表达,激活MAPK信号通路,起到治疗UC的作用[65-66]。痛泻要方7.8 g/kg可增加骨髓来源间充质干细胞(mesenchymalstem cells,MSCs)、减少外周血来源MSCs,提高SDF-1、CXCR4、VCAM-1和VLA-4的表达,增强BMSCs的迁移能力,改善UC大鼠结肠组织病理状态,修复肠黏膜,达到治疗UC的目的[37-38,67]。罗
运凤等[68]研究发现痛泻要方2.5~11.0 g/kg可上调TNBS诱导的大鼠结肠5-羟色胺(5-hydroxy tryptamine,5-HT)转运蛋白和VIP的表达,降低5-HT和神经肽Y的水平,调节肠道动力,从而治疗UC。痛泻要方2.5~25.0 g/kg能下调肝郁脾虚型UC模型大鼠结肠黏膜COX-2、CD44、CD62p、C/EBP同源蛋白(C/EBP homclogy protein,Chop)、Casepase-3、丙二醛、iNOS和一氧化氮的表达,抑制内质网应激诱导的细胞凋亡,提高SOD、MPO和总抗氧化能力(total antioxidant capacity,T-AOC)水平,促进溃疡的愈合从而治疗UC[63,68-73]。朱向东等[72]研究发现痛泻要方11~44 g/kg能下调肝郁脾虚型UC模型大鼠ICAM-1水平,阻止并减轻结肠组织损伤,起到治疗UC的作用。
2.4.2 痛泻要方合四逆散
痛泻要方合四逆散《伤寒论》,由白术、白芍、陈皮、防风、炙甘草、枳实、柴胡、芍药组成,具有调和肝脾、补脾柔肝、祛湿止泻、透邪解郁、疏肝理脾之功效。主治肠鸣腹痛、大便泄泻、泻必腹痛。方中白术补脾燥湿、止泻;白芍柔肝缓急止痛;陈皮醒脾和胃、燥湿理气;柴胡疏肝解郁、调节气机;枳实理气导滞,又可助柴胡解郁;木香行气止痛、健脾和胃;延胡索活血散瘀、行气止痛;加少量防风辛散而解肝郁,与白术和陈皮合用,又可燥湿止泻;甘草调和诸药。诸药配伍,疏肝理气、健脾和中、补脾胜湿而止泻、柔肝理气而止痛,使脾健肝柔、痛泻自止。
文云波等[74]发现,痛泻要方合四逆散加味可有效改善肝郁脾虚型UC患者的临床症状和焦虑抑郁情绪,其作用机制可能与调节Th1/Th2细胞平衡、激活免疫功能,抑制单核细胞趋化蛋白-1、TGF-β、5-HT及二胺氧化酶(diamine oxidase,DAO)的分泌有关。
2.4.3 四逆散
四逆散出自《伤寒论》,由甘草、枳实、柴胡、芍药组成,具有疏肝和胃、透达郁阳的功效,主治阳郁厥逆、肝脾气郁。方中柴胡苦辛微寒而性升,入肝胆经,和利枢机、疏肝解郁、透达郁阳;枳实苦泻辛散而性降,归脾胃经,行气破滞、以运中土,与柴胡相配,一升一散,疏肝调胃,则气机调畅;芍药养阴柔肝,入血分行血滞,与柴胡相配一散一收,疏肝而不伤阴,与枳实相配,行气和血;炙甘草甘缓和中、补益脾胃,与芍药相配则酸甘化阴、缓急止痛;4药合用,调肝胃(脾)、和气血、通阳气、除厥逆。
易文等[75]研究发现四逆散1.0~2.0 g/kg可降低TNBS法复制的UC小鼠模型的IL-1β、IL-6、TNF-α、巨噬细胞游走抑制因子、CD74、磷酸化核因子-κB抑制蛋白α(phospho- inhibitory subunit of NF-κBα,p IKBα)和NF-κB p65表达水平,升高IL-4、IL-10表达,减轻促炎因子对结肠黏膜造成损伤。四逆散1.75 g/kg可降低免疫法制备的UC小鼠模型IL-6、IL-1β、NF-κB、ICAM-1、VCAM-1表达,提高IL-13表达[76-78]。
2.4.4 固肠止泻丸(结肠炎丸)
固肠止泻丸收载于《中国药典》2015年版,由乌梅或乌梅肉、黄连、干姜、木香、罂粟壳、延胡索组成。具有散寒行气、涩肠止泻、温中止痛的功效,主治肝脾不和、泻痢腹痛、慢性非特异性UC。方中乌梅酸涩,涩肠止泻,用于久泻久痢,是为君;黄连苦寒,清热燥湿止泻,罂粟壳涩肠止泻止痛,2药祛邪与固涩兼顾,是为臣;干姜辛热,温暖脾胃,佐制黄连苦寒之性;大香、延胡索合用,行气导滞散痞止痛,是为佐。诸药合用,共奏调和肝脾、涩肠止痛之功。
王惟浩[79]研究发现采用束缚应激+间断禁食+4% DSS溶液自由饮用诱导的肝郁脾虚型UC大鼠模型,固肠止泻丸1.5~4.5 g/kg可以通过阻断NF-κB信号通路减少UC大鼠细胞因子的释放,并调节抗凋亡蛋白Bcl-2,减少细胞坏死,愈合溃疡,从而改善肝郁脾虚证。固肠止泻丸2.4~9.6 g/kg可降低TNBS诱导的UC大鼠模型炎症因子的水平,减少结肠中内皮细胞及色氨酸羟化酶表达量,改变结肠中TNF-α及IL-10的含量从而调节Th1/Th2平衡、降低MPO活性及5-HT含量[80-82]。
固肠止泻丸1~4 g/kg可改善DNCB免疫加乙酸局部灌肠法诱导的UC大鼠模型的症状,肠内溃疡数目减少,溃疡面积减小[82]。基于网络药理学和分子对接技术结果表明固肠止泻丸可能通过TNF、NF-κB、细胞凋亡、MAPK等信号通路,发挥抗炎、促进炎性细胞凋亡、修复受损黏膜的作用,以达到治疗UC目的[83]。徐小平等[84]通过动物腹泻模型、体内外抗菌及镇痛实验,证实固肠止泻丸具有止泻、抗菌、镇痛等作用。
综上,疏肝理气、健脾和中类方药通过调节免疫、抗炎、抗氧化、调节肠道平滑肌、调控细胞凋亡等途径发挥治疗UC的作用,见图4。
2.5 活血化瘀、理肠通络类方药
瘀血既是UC的病理产物,也是UC的致病因素[85],对此,采用活血化瘀、理肠通络之法,可改善肠中瘀血不除、溃疡不愈等证。
2.5.1 少腹逐瘀汤加减
少腹逐瘀汤出自《医林改错》卷下。由小茴香(炒)、干姜(炒)、元胡、没药(研)、当归、川芎、官桂、赤芍、蒲黄(生)、五灵脂(炒)组成,水煎服。具有活血祛瘀、温经止痛的功效,主治少腹寒凝血瘀等证。方中当归、赤芍、川芎入肝经,行气活血化瘀,共为君药;蒲黄、五灵脂活血理气、化瘀止痛,元胡理气止痛,没药散瘀定痛、消肿生肌,共为臣药;小茴香、干姜、官桂味辛而性温热,入肝肾而归脾经,温通经脉、理气活血,共为佐药;诸药合用,共奏活血化瘀、通络止痛之功。
药理研究表明,当归多糖通过抑制IL-6、一氧化氮、TNF-α、IL-1β、前列腺素E2(prostaglandin E2,PGE2)等炎症介质的释放,阻断NF-κB和MAPK等信号通路的表达,从而起到抗炎作用[86]。同时川芎中蒿苯内酯通过抑制组织因子蛋白的表达起到抗血栓的作用[87]。因此,少腹逐瘀汤通过抗血栓、抑制炎症介质的释放从而抑制炎症信号通路的表达,达到治疗UC的目的。目前对少腹逐瘀汤的临床研究较为深入,通过灌肠法治疗UC疗效显著[88],但病证模型下系统的药理学机制研究目前尚未报道。
2.5.2 结肠宁灌肠剂
结肠宁灌肠剂收载于《新药转正标准》第10册,由蒲黄和丁香蓼组成,具有活血化瘀、清肠止泻之功,常用于治疗慢性结肠炎性腹泻(慢性菌痢、慢性结肠炎、UC)。蒲黄能活血化瘀、凉血止血,丁香蓼可清热解毒、化瘀止血,二者相须,共奏活血化瘀、清肠止泻之功。药理研究发现,在DSS诱导的大鼠UC模型中,结肠宁灌肠剂可通过上调血清和肠黏膜组织IL-10、下调γ干扰素水平维持Th1/Th2细胞平衡,提高免疫力,从而改善由DSS诱导的UC大鼠模型炎症[89]。蒲黄通过改善局部微循环达到抗肿胀的目的。丁香蓼中分离得到的结晶次诃子酸、没食子酸均有抑菌效果[90]。因此,结肠宁灌肠剂可通过改善微循环、抑菌、调节IL-10、γ干扰素水平,维持Th1/Th2细胞平衡,提升免疫力,起到治疗UC的作用。
2.5.3 血府逐瘀汤
血府逐瘀汤出自《医林改错》卷上。由当归、生地黄、桃仁、红花、枳壳、赤芍、柴胡、甘草、桔梗、川芎、牛膝组成,具有活血化瘀、行气止痛之功,主治血瘀证。方中桔梗开宣肺气,枳壳、柴胡、甘草调气疏肝,治气分郁结、瘀去瘀疏、气血调和则诸病可愈;当归、地黄补血滋阴,活血而无耗血之虑,理气而无伤阴之弊;方中牛膝、枳壳之降,桔梗、柴胡之升,可调理气血升降;诸药合用,共奏活血化瘀、行气止痛之功。药理研究发现,血府逐瘀汤可有效降低TNBS诱导UC大鼠模型的结肠损伤指数、降低血清中TXB2、血管性假血友病因子抗原(vWF∶Ag)、ICAM-1含量[91]。因此,血府逐瘀汤通过抗血小板聚集,改善微循环,调节血管内皮细胞功能等作用,促进炎症的吸收和组织的修复,达到治疗UC的目的[92]。
2.5.4 膈下逐瘀汤
膈下逐瘀汤出自《医林改错》卷上。由五灵脂(炒)、当归、川芎、桃仁(研泥)、丹皮、赤芍、乌药、元胡、甘草、香附、红花、枳壳组成。水煎服,具有活血化瘀、行气止痛之功,主治积聚痞块、血瘀气滞等症。方中当归、川芎、赤芍活血养血,去瘀而不伤阴血,共为君药;丹皮、红花、桃仁、五灵脂破血逐瘀,共为臣药;香附、乌药、枳壳、元胡行气止痛,共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诸药配合,共奏活血祛瘀、散结消痞之功。
当归多糖可通过抑制IL-6、一氧化氮、TNF-α、IL-1β、PGE2等炎症介质的释放,阻断NF-κB和MAPK等炎症信号通路表达,从而起到抗炎作用[84]。桃仁中的甘油三油酸酯可发挥抗凝作用,改善血液循环。桃仁蛋白能促进IL-2、IL-4重组蛋白的分泌,提升免疫力[93]。赤芍中芍药苷、芍药内酯苷等可降低凝血因子活性和血小板聚集,起到抗凝血作用[94]。因此,膈下逐瘀汤通过抑制炎症介质释放、改善血液循环、提升免疫力达到治疗UC的目的。已有研究表明,膈下逐瘀汤可以降低患者体内 D -二聚体水平,改善活动期UC肠壁微循环[95]。但病证模型下的系统药理学机制研究尚未报道。
2.5.5 失笑散
失笑散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全方由蒲黄(炒香)、五灵脂(酒研,淘去沙土)2味药组成,具有活血祛瘀、散结止痛之功。方中五灵脂苦咸甘温,入肝经血分,有通利血脉、散瘀止痛之功;蒲黄甘平,行血消瘀,炒后能止血,二者相须为用,可活血化瘀、散结止痛。与米醋、黄酒调制使用,可增强其活血化瘀通络之力。
蒲黄中的黄酮苷可有效延长家兔体外血浆活化凝血活酶时间,具有抗凝血作用[96]。五灵脂水提物可明显抑制由二磷酸腺苷、胶原诱导的家兔血小板聚集,发挥抗凝作用;同时提高正常NIH小鼠T淋巴细胞向淋巴母细胞的转化的功能,提升小鼠免疫力。五灵脂的醋酸乙酯提取物可降低PGE的含量,起到抗炎作用[97]。虽然失笑散在临床方面和药理研究方面虽尚无较深入的研究,但通过对单独药味的药理研究,可以推测失笑散主要通过抗凝、抗炎、提升免疫力发挥治疗UC的作用。
综上,活血化瘀、理肠通络类方药主要通过抑制凝血因子活性和血小板聚集,加速血液循环,促进肠黏膜溃疡恢复;通过抑制IL-6、一氧化氮、TNF-α、IL-1β、PGE2、IL-10等炎症介质的释放发挥抗炎作用;同时通过维持Th1/Th2细胞平衡、提升T淋巴细胞向淋巴母细胞的转化功能和免疫力,证实中医活血化瘀、理肠通络的可行性,见图5。
2.6 温中补虚、清热化湿类方药
UC多为寒热错杂、本虚标实之证。胃寒脾虚失健是发病之根本,大肠湿热是发病之标。因此,温补脾肾、清利大肠湿热可实现标本兼治、寒热并调之功[98]。
2.6.1 乌梅丸
乌梅丸源自张仲景《伤寒论》厥阴篇中“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由乌梅、细辛、干姜、黄连、当归、附子、蜀椒、桂枝、人参、黄柏组成。具有缓肝调中、清上温下的功效,主治蛔厥和久痢。方中乌梅为君,其味酸入肝,缓肝之急,以防克脾,又酸涩收敛以止泻,兼能生津;臣以当归、桂枝以养血补肝、温阳通脉、疏木达郁;佐使人参、干姜、附子、蜀椒、细辛温煦脾肾、益气和中;反佐黄连、黄柏味苦性寒以上清郁热、寓泄于补[99]。
药理研究表明,纠正促炎因子与抗炎因子失衡是治疗UC的有效途径[100]。乌梅丸水提液7.2~28.8 g/kg可抑制TNBS/乙醇灌肠法诱导UC模型大鼠结肠IL-6、TNF-α和COX-2表达,减少UC促炎因子的分泌,进而减轻炎症损伤,遏止炎症进程[101],此外,乌梅丸水提液可通过抑制大鼠结肠上皮细胞 Fas 、 FasL mRNA、Caspase-3表达,改善大鼠结肠上皮细胞的过度凋亡[102],通过抑制IL-6/ JAK/STAT3信号通路的异常活化,改善结肠黏膜炎症浸润[103]。
乌梅丸水煎剂13.3~53.2 g/kg可修复UC大鼠结肠黏膜屏障的作用,且呈剂量相关性,其机制可能与促进UC大鼠结肠上皮组织黏蛋白2、三叶因子3表达有关[104]。SOD与丙二醛作为检测结肠黏膜脂质过氧化反应强度的指标,乌梅丸及其拆方的抗氧化实验表明,乌梅丸及辛开苦降配伍方药可通过升高大鼠结肠黏膜组织SOD水平,降低丙二醛水平减轻结肠黏膜脂质过氧化反应以治疗UC[105]。
2.6.2 半夏泻心汤
半夏泻心汤出自《伤寒论》第149条:“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由半夏、干姜、黄芩、黄连、人参、炙甘草、大枣组成。全方辛开苦降,有寒热平调、消痞散结的功效,用于治疗中气不足、寒热错杂、气机升降出入失常、气机壅滞而致的心下痞。方中半夏辛热为君,降逆止呕、散结除痞;臣以干姜辛热助半夏温中散寒,黄芩、黄连清热燥湿开痞;佐以人参、大枣甘温,以补脾虚;甘草和中,调和诸药为使。
临床研究及Meta分析发现半夏泻心汤可有效调节UC患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改善UC患者临床症状,具有安全性高,不良反应少等优点[106-107]。赵卓等[108]研究发现夏泻心汤6.3 g/kg可以抑制2.5% DSS溶液2 mL/d诱导的UC模型大鼠细胞焦亡,其作用机制可能为调控NLRP3/Caspase-1通路,缓解UC大鼠的炎症反应。半夏泻心汤3.9~11.7 g/kg通过升高闭锁小带蛋白-1(zonula occluden-1,ZO-1)和Occludin的表达,改善TNBS/乙醇灌肠法诱导的小鼠UC模型中肠道黏膜屏障功能的作用机制,抑制TLR4的表达,减少IκB-α的磷酸化降解,促使NF-κB与IκB-α结合,抑制NF-κB的活化,进而减轻大鼠结肠炎症反应[109-110]。另有研究显示,半夏泻心汤及其拆方能有效缓解UC大鼠模型的症状,其作用机制可能与抑制炎性因子TNF-α、IL-1和PGE2有关[111]。
2.6.3 甘草泻心汤
甘草泻心汤源自于《伤寒论》第158条“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腹中雷鸣,心下痞硬满,干呕心烦不得安。医见心下痞,谓病不尽,复下之,其痞益甚,此非结热,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故使硬也。甘草泻心汤主之。”由甘草、黄芩、干姜、半夏、大枣、黄连组成,有益气和胃、消痞止呕的功效,用以治疗脾胃虚弱、心下痞硬而满、腹中雷鸣、下利频作、水谷不化等症。方中重用炙甘草为君,甘温健脾和中;臣以炒党参、大枣补脾气之虚,并可降干姜、半夏之辛热而防止伤阴;制半夏、干姜辛开散脾气之寒,黄连、黄芩苦降清胃肠之热,共为本方佐使。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甘草泻心汤8 g/kg可显著改善DSS诱导的UC小鼠模型的症状,其机制可能为通过抑制蛋白激酶R样内质网激酶(proteinkinase R-like endoplasmic reticulum kinase,PERK)/真核细胞起始因子-2α(eukaryotic initiation factor- 2α,eIF-2α)/Chop凋亡信号通路,减少肠上皮细胞凋亡、降低肠上皮通透性,从而保护肠黏膜屏障稳态[112]。甘草泻心汤11.72 g/kg在二硝基氯苯-乙酸复合法诱导的UC大鼠模型中,可显著降低UC大鼠结肠组织中的TLR4、NF-κB p65阳性表达,降低促炎因子IL-6、IL-8水平,上调抗炎因子IL-10的水平,其机制可能是通过调节TLR4/NF-κB为核心的炎症信号通路,参与免疫调节而实现[113]。
甘草泻心汤6 g/kg联合血竭375 mg/kg治疗可显著降低UC大鼠结肠疾病活动指数(disease activity index,DAI)、结肠粘膜损伤指数及病理组织学评分,抑制UC大鼠血清IL-6、TNF-α的表达,改善DSS诱导的UC模型大鼠症状[114]。Meta分析结果表明甘草泻心汤加减联合西医常规疗法治疗UC在提高总有效率及痊愈率,改善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减少不良反应方面均优于西医常规疗法,安全性较高,且该方能有效减轻UC的临床症状和肠镜下评分,与美沙拉嗪等药物联用能进一步提高临床疗效[115-117]。
2.6.4 生姜泻心汤
生姜泻心汤出自《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法下》157条:“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由生姜、甘草、人参、干姜、黄芩、半夏、黄连、大枣组成。全方寒而不凝,共奏温通气机、补益脾胃、散痞清心的功效,主要用于治疗水热互结、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腹中雷鸣下利之证。方中生姜可辟秽化浊、宣散水气,佐以黄连和黄芩苦寒,不但能够祛肠内湿热,还能够联合生姜消痞散结、调节中焦气机,半夏可降逆化饮,甘草、大枣及党参助脾化湿、补虚扶中。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生姜泻心汤0.7 g/kg可显著降低TNBS及50%乙醇溶液诱导的UC模型大鼠血清和结肠组织内炎性因子表达,促进抗炎因子IL-10表达以及抑制促炎因子TNF-α、IL-1β、IL-8及IL-6等的表达,并且抑制NF-κB、TLR4的表达[118]。生姜泻心汤可降低寒热错杂型功能性消化不良患者血清 D -乳酸、DAO水平,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提高患者胃动力,增强患者胃肠功能,并修复肠道损伤[119]。
综上,温中补虚、清热化湿类方药可通过调控NLRP3/Caspase-1、IL-6/JAK/STAT3等信号通路,影响COX-2、IL-10、TNF-α表达及抑制结肠上皮细胞凋亡,修复肠道黏膜屏障、抗氧化损伤等发挥治疗UC的作用,证实中医温中补虚、清热化湿治法的可行性,见图6。
2.7 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类方药
UC活动期以湿热毒邪蕴结为主要病机,故清热解毒是治疗本病的基础,治疗应采用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之法,以改善免疫功能及肠黏膜屏障。
2.7.1白头翁汤
白头翁汤出自《伤寒论》,由白头翁、黄柏、黄连、秦皮组成,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的功效。方中白头翁入大肠经,乃治热毒血痢之要药,为君;黄连苦寒,泻火解毒、燥湿厚肠,为治痢要药;黄柏善清下焦湿热而止痢,2药共助白头翁清热解毒燥湿,为臣;秦皮苦寒而涩,既清热解毒、又兼以涩肠止痢,为佐;四药清热解毒止痢药合用,为治热毒血痢之良方。
白头翁汤0.3 mL/20 g可显著降低TNBS/乙醇混合液灌肠法诱导的UC模型小鼠血清中IL-6水平[120]。此外,针对UC患者采用给予柳氮磺吡啶结肠溶胶囊结合白头翁汤临床治疗,发现联合用药可抑制患者体内促炎因子IL-6、IL-8、IL-17、TNF-α的产生与释放,促进抗炎因子IL-10的分泌,修复肠道黏膜,缓解UC症状[121]。白头翁汤醇提物200 μL/只治疗噁唑酮结肠炎模型持续7 d,可显著降低UC模型小鼠中自然杀伤T细胞中IL-13的表达,提高结肠上皮组织细胞连接蛋白的表达[122]。白头翁汤可显著降低DSS诱导的UC小鼠模型结肠组织中IL-1β、TNF-α和IL-17水平,抑制炎症因子的表达,增加UC小鼠肠道拟杆菌的相对丰度,降低厚壁菌门、变形菌门的相对丰度,维持肠道菌群的稳态和多样性,增加肠道菌群和肠道短链脂肪酸的含量,修复结肠黏膜屏障[123]。
王亚东等[124]研究发现白头翁汤正丁醇提取物可以通过抑制NLRP3炎症小体的过度活化,阻断IL-1β与IL-18产生,进而发挥抗UC作用。Bian等[125]和周鹏志等[126]研究发现miR-19a在UC中表达显著下调,ig小鼠1.125 g/mL白头翁汤170 μL miR-19a水平显著回调,提示白头翁汤可以通过增加miR-19a表达减轻炎症的作用,从而对小鼠实验性UC产生一定的疗效。另有研究表明,白头翁汤可调节UC患者机体Th17/Treg平衡,改善免疫紊乱,抑制UC模型小鼠肠道炎症[127]。此外,采用加味白头翁汤(白头翁汤加三七、秦皮、槐花、黄芪、虎杖、金银花、青蒿、甘草)可进一步降低UC患者低氧应激时血清中HIF-1α和DAO水平,维护其肠道黏膜屏障的功能,促进患者肠黏膜营养功能的恢复[128]。
2.7.2 锡类散
锡类散出自《金匮翼》卷5,由西牛黄、冰片、珍珠、人指甲(男病用女、女病用男)、象牙屑(焙)、壁钱(焙,土壁砖上者可用,木板上者不可用)、青黛(去灰脚净)组成,具有清热解毒、化腐生肌的功效[3]。Zhang等[129]采用双盲随机临床试验,对比研究中药锡类散与地塞米松治疗轻/中度溃疡性,发现锡类散灌肠剂与地塞米松灌肠剂效果相当,提示锡类散可能成为治疗轻中度活动性UC的替代药物。此外,采用愈溃汤加锡类散灌肠治疗126例UC患者,发现锡类散对结肠溃疡糜烂有较好的作用[130]。同样,对比研究是否采用加入锡类散灌肠治疗UC患者,发现加入锡类散治疗后疗效可显著提高[131]。
2.7.3 槐花散
槐花散出自《普济本事方·肠风泻血痔漏脏毒》。由槐花(炒)、柏叶(烂杵,焙)、荆芥穗、枳壳(麸炒)各等分组成,具有清肠凉血、疏风行气的功效,主治于风热湿毒、壅遏肠道、损伤血络证[132]。方中槐花苦微寒,善清大肠湿热、凉血止血,为君;侧柏叶味苦微寒,清热止血,可增强槐花凉血止血之力,为臣;荆芥穗辛散疏风、微温不燥,炒用入血分而止血,用枳壳行气宽肠,共为佐;诸药合用,既能凉血止血,又能清肠疏风,俟风热、湿热邪毒得清,则便血自止。
现代药理研究发现,槐花散0.07~0.14 g/mL可以改善DSS诱导的UC小鼠DAI评分,下调促炎因子IL-6、IL-17的表达,从而减轻结肠组织病理损伤[133]。Zdravkovic等[134]发现花散可升高UC小鼠血清中IL-10水平,降低IL-17水平,提高Treg细胞的比例,从而起到改善肠道炎症的作用,对维持肠道稳态有着积极的影响。此外,利用槐花散合煎液、醋酸乙酯及水层部位0.43 g/mL ig UC大鼠模型,可显著降低血清中TNF-α、MPO炎症因子水平和DAI值;缓解炎症细胞浸润[135]。Chen等[136]研究发现槐花散在体外RAW264.7细胞模型中,能有效抑制炎症细胞因子IL-6、TNF-α、IL-1β的释放,主要是通过抑制表皮生长因子受体/PI3K/Akt/HIF-1/血管内皮生长因子信号通路发挥治疗作用。
综上,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类方药可通过抗炎、调节肠道菌群,改善免疫及肠黏膜屏障等功能治疗本病,见图7。
3 结语与展望
本文系统总结了UC中医认识、辨治方药和7种中医治法经典方药的药理学特征和作用机制研究进展。7法方药可以减轻氧化应激、改善免疫细胞平衡、抑制免疫炎症、诱导细胞自噬、促进炎症细胞的凋亡、调节肠道菌群,最终实现肠黏膜修复,改善UC的临床症状。清热化湿、调气行血类方药适用于湿蒸热壅者,具有调节炎症通路,清除活性氧的过量生成以减轻肠道炎症、氧化应激反应的作用;健脾益气、化湿止泻类方药适用于脾虚湿阻者,具有提高机体免疫功能、促进干细胞归巢、维持肠上皮细胞紧密连接、调节黏附分子、从而促进受损肠道组织的恢复的作用;健脾温肾、温阳化湿类方药适用于脾虚失健、肾阳亏虚者,可抑制结肠黏膜自噬,调节免疫细胞的分化与平衡,修复肠道黏膜损伤;疏肝理气、健脾和中类方药适用于肝郁脾虚者,具有调节肠道平滑肌、调控细胞凋亡、抗氧化、调节细胞黏附分子、炎症因子水平的作用;活血化瘀、理肠通络类方药适用于肠络失和、瘀血湿阻者,具有抑菌、抗凝、提高血管通透性、改善肠壁循环、促进溃疡愈合等方面作用;温中补虚、清热化湿类方药适用于脾虚胃热、寒热错杂者,通过有效抑制胃肠道收缩,保护胃黏膜,实现缓解腹痛、腹泻的症状;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类方药适用于热毒炽盛者,通过调节肠道免疫反应,维持肠道菌群稳态和多样性,防治溃疡组织恶变来达到治疗目的,见图8。
尽管在中医思想指导下临床上涌现了众多治疗UC的经典方和中成药,临床使用时,应在辨证患者不同病症类型、结合方药各自药理学特征和作用机制,精准施治,以发挥中医药辨证论治的特色和精准治疗作用。
因此,归纳总结7法辨治方药的药理作用和机制,有助于厘清中医药治疗UC的功效作用途径,为精准发现、系统整合中医药治疗UC的靶点与机制,建立符合中医药理论和现代临床药理学特征的中药治疗UC的疗效评价体系,为中医药治疗UC提供现代科学依据。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参考文献(略)
来 源:龚立平,鲜于俊杰,朱晓敏,张天宇,李荣荣,陈思祎,沈显辉,刘 颖,张慧杰,孙 蓉.溃疡性结肠炎-辨治方药功效特征与药理机制研究进展 [J]. 中草药, 2023, 54(8):2618-2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