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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精子和血液 真能帮女性保持年轻?

埃及艳后克莉奥·帕特拉是埃及托勒密王朝最后一位女王,她依靠不仅暂时保全了一个王朝,而且使强大的罗马帝国的君王纷纷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劳卖命。但罗马人对她却痛恨不已,因为这位旷世的性感妖妇差一点让罗马变成埃及的一个行省。

在后人的记述里,这位埃及绝世佳人是一位“旷世的肉感妖妇”,但丁、莎士比亚等文学家都将这位传奇女人描述为“旷世的性感妖妇”,萧伯纳称她是“一个任性而不专情的女性”。凭借政治抱负、天生的姿色和“神秘而令人无法描述的驻颜术”名震地中海地区,这种传说中超越巴黎欧莱雅和兰蔻精华液的“神秘而令人无法描述的驻颜术”便是“年轻男子的精液和血液”。

事实究竟如何非本文之目的,但仔细探究发现,坊间确实长期存在各种关于采用男性精液帮助女性驻颜的偏方,或涂抹、或下服,描述不一而足,这些让人难以启齿的偏方,都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男性精液进入女性阴道和子宫当中,并不是只有生育这一个层面的意义的,精子对女人的好处很多,比如帮助女性预防炎症,减轻经期综合症,适当应用还能美容养颜等。”这种观点认为,男性的精子对女性的皮肤很有好处,男性精子中的雄性激素和蛋白质可以对女性的皮肤产生强大的保护作用,帮助女性皮肤变得更加光洁嫩滑,白里透红,从而减少粉刺、斑点、干燥等皮肤问题。

以上问题将不是本文讨论的重点,我们要讨论的是与此相似的另一个说法认为: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男性的血液,对帮助衰老者“返老还童”真的具有帮助吗?

在人类“科学蒙昧时期”,萨满巫师和大多数人对血有一种盲目崇拜,坚信血的神奇力量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其中最著名的,是17世纪初,匈牙利的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这位阿姨在喀尔巴阡山脉中的赛伊特城堡里,短短几年时间内就虐待杀害了600多名少女,她喝着少女的血、泡在血中沐浴,以期获得永远的青春美丽...

至于关于喝血能治疗疾病的说明,更是层出不穷,在讽刺大师鲁迅的笔下,夏瑜的人血馒头趁热吃能“治疗痨病”;埃及古代诡异的古代尸体疗法认为饮死人的血能治癫痫...

现代科学已经证明,人类并不能像蝙蝠那样喝血而获得营养价值,因为人类没有进化出蝙蝠那样提取铁的消化机制,由于身体很难排出过量的铁,所以任何定期摄入血液的动物都会有铁过量的风险。虽然铁对于所有动物(事实上大多数生命)是必需的,但在高剂量下它会变得有毒,这就是所谓的血色素沉着症。

若喝血不利于健康,那么显然起不到“返老还童”的作用:生命的基本原理影响下,很少哪个有病的人是看起来美丽动人的,这也正是人类愿意选择漂亮配偶的原因:至少身体健康的可能性更大,产出健康下一代的可能性更高。如果喝血不能“返老还童”,那么输血呢?

2008年8月的一个上午,托尼·韦斯·科莱坐在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市退伍军人事务医院的一个会议室里,等待其实验室每周例会的开始。科莱是斯坦福大学神经病学教授,带领一批研究人员从事老年病以及神经退行性疾病的研究。通常来说,每周例会是例行性的工作,日常的科学研究进展并不会每时每刻为研究人员带来重大惊喜,但这次不一样,一个实验室成员在项目上有重大突破,其有着新的结果和众人分享。

索尔·比列达(Saul Villeda)还是一个头发顺滑,留着山羊胡的博士生,对工作充满激情。过去一年中,比列达在中世纪的投机医学上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正在研究老年人以及神经退化者是否可以通过输入年轻人的血液来重获新生。根据他的研究,这个假说并不像听起来那么荒谬。

几周以来,比列达已经对小鼠做了相关实验。他为年轻小鼠输入老年小鼠的血液,同时为年老小鼠注入年轻同类的血液,同时观察这对实验小鼠大脑的影响。要知道,大脑在老化过程中,神经元逐渐失去联系,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死去。,最终,大脑开始变得不太灵光。其中一个称之为海马的区域,对记忆和学习功能至关重要,也是首先进入衰退的功能区,随着年龄增长人的记忆和思维过程也逐步退化。

巴列达的工作需要相当的技巧。实验小鼠的大脑仅仅有花生大小。将一只小鼠的大脑摘除下来用于检查并不困难,但是巴列达需要使用冷冻切片机(类似于将熟食切片的机器)将小鼠大脑切成25分之一的晶片。巴列达取下40多个小鼠的大脑并将其切片,然后用一种只会和新生神经元细胞附着的染料对切片染色。在显微镜下,这些大脑细胞的突触就像一棵棵棕色的小树。

在实验室每周例会的前一天,巴列达和他的同事昆特卢西恩到的非常早。巴列达一个接一个地用染料扫过每一个脑切片,并在显微镜的载玻片上计量切片上棕色小树的数量。他花了好几个小时来检查200个大脑切片,其中有年轻小鼠的,也有年老小鼠的。当统计完每一个切片的新生神经元总数之后,巴列达将这些数字输入统计程序,直至当天晚上十点他才完成全部工作。

虽然已经很晚,巴列达依旧说服卢西恩一起处理这些数字。“这个实验太长了。我想的是,如果没有结果,至少卢西恩在这里,还可以陪我去喝一杯。”巴列达最近这样告诉笔者。他点击了屏幕上那个“分析”按钮,统计程序对所有数据进行处理,并计算出每组小鼠大脑中新生神经元的平均数量,不多久,屏幕上弹出了关于统计结果的条形图。

巴列达当天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他站在会议室的演讲台上,向同事们展示了年轻血液对衰老大脑的影响。“整个房间里似乎有电弧在涌动,”回忆说,“我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图像时,情不自禁地说了声‘哇’。”接受年轻血液的年老小鼠大脑海马体中产生了一系列新生脑细胞,相比于同样的年老小鼠,这些小鼠的新生神经元增加了三到四倍。而这还不是全部结果。衰老血液与年轻小鼠的结合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其反而阻止了大脑中神经元的产生,使其与同样年龄的小鼠比起来要更衰老。

房间里的其他科学家都惊呆了。有些人也对此持怀疑态度。这是真的吗?“这或将非同凡响。”说“是否当输入年轻血液时,小鼠就开始产生更多的神经元细胞?这是令人惊讶的。”

时隔七年之后,相关的研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推测输入年轻血液仅仅是对抗衰老的假象,即便是年轻血液对小鼠大脑带来的改变也要用善意的怀疑来对待。他们希望这种结论完全依赖于小鼠实验,在人类中并无法证实效果。再者,也没有人看到过此类情况。

然而,这一切终将改变。2014年10月,针对其启动了人体临床试验。此次实验在斯坦福医学院进行,年轻人的血浆被输入到了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老年人体内,而结果预计到当年年底才能出来,这是关于年轻血液医学效果的最大考验。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人们都试图阻止衰老以实现自身的不朽 ,或者说至少将生命延缓数百年。而科学家的目标往往更为温和。在不少发达国家,基本医疗保险以及医疗科技的进步推动了人类寿命的增长。而未来五年内,60岁以上的老年人数量将首次超过5岁以下儿童总数。到2050年,全球60岁以上的老年人将有20亿之众,这几乎是当前的两倍。

统计数字之后是一个严峻的问题。诚然人们的寿命更长,却不一定够好。衰老往往伴随着很多慢性病的发生,譬如癌症、呼吸道疾病、心脏病、糖尿病、关节炎,骨质疏松症以及老年性痴呆等等。

医学研究者倾向于对这些疾病进行分类处理。毕竟各种疾病产生的机理不同:癌症源自DNA的突变;心脏病主要是因为血管堵塞;老年性痴呆是因为脑细胞受到了损伤。这些疾病的病理学有很大不同。每个的发展过程都不尽相同,也有各自的治疗方法。然而,也有研究人员采信另一种观点,老年病的最大驱动是衰老本身,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治疗衰老呢?

这个想法虽然远离主流思维,但已经付诸实施。谷歌旗下的秘密机构生物科技公司Calico成立于2013年,已经在抗衰老研究上投入了数亿美元。遗传学家克雷格·文特创建了一家名为Human Longevity的公司,意图找到人体中的长寿基因。此外,科学家还要求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管局批准对二甲双胍等抗糖尿病药物的临床实验,从而揭示出其抗衰老的效果。

由于衰老是各种因素复杂作用的结果,因此科学家或许永远无法阻止衰老。但他们可以通过努力延缓因衰老导致的慢性病恶化。他们想延长的是健康周期,而非生命周期。这一赌注 有巨大的经济效益。在未来十年内,仅英国用于老年痴呆症的护理费用就将增加到240亿英镑,这将比2007年的总成本增加60%。去年世界卫生组织指出,随着老龄化人口的增加,相应出现的慢性病对公众健康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韦斯·科莱也并不是第一个探究血液对人类衰老影响的科学家。首先提出通过输血抗衰老的第一位医生是德国医生和炼金术士安德雷·李巴乌。1615年,他提出将老年人的动脉与年轻人的动脉连通,并且对手术报以很高的期望。他指出,“年轻人的热血和精华都将流入老年人的体内,就像是饱含青春能量的不老之泉,这将消除老年人的所有缺陷。”萨利罗德曼在《血库和输血教科书》中复述了李巴乌的这段话。但并不清楚当时的结果如何,李巴乌到底有没有实施这种输血术。

英国皇家医学会创立于1660年。在最初成立的几年里,实施了世界上最早的几次输血实验。学会创始人之一的罗伯特·博伊尔曾编制了一份科学愿景清单,其中居首的就是“延长生命”。他希望通过用年轻血液代替体内旧血来实现这一愿景。

科学实验并未仅仅停留于愿景。但由于没有血型以及凝血因子的相关知识,早期的输血实验都是致命的。不久之后,输血先是被法国禁止,随后扩展到英格兰。1679年教皇批准了禁止输血的禁令,相关研究也暂停了近一个世纪。随着医学的不断进步,医生们开始重新使用输血方式挽救病人生命,但并不是抗衰老。

如今,距离李巴乌首次提出年轻血液可以抗衰老已经过去了400年。当时这个想法是激进且危险的,即便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使得输血变得常见且安全,但血液依旧是一种神秘的液体:它向我们的身体各处运送多达700多种蛋白质以及其他物质。我们了解其中的很多物质,但对于其运行机制依旧没有清楚。韦斯·科莱怀疑其中一些因素与衰老过程相辅相成,如果科学家能够合理解释它们是如何工作的,那么衰老过程就可以被揭出谜底,从而也就可以延缓,甚至于逆转。

在20多岁时,韦斯·科莱并不太关注衰老。“当时你并不会理解到这个问题的本质。”韦斯·科莱最近用他特有的瑞士德国口音告诉笔者。他坐在退伍军人事物医院的办公室里,被厚厚的免疫学以及生物学书籍包围着。“而现在,我能够感受到自己大脑的思维在减慢,我的动作开始迟钝,记忆力开始下降。年轻时我可以对见过的每一个人过目不忘,我曾经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忘记我是谁。但现在,同样的事情也开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这让我对自己非常失望。”

对于韦斯·科莱来说,老龄化不仅仅是个人的烦恼。2014年美国著名杂志《科学》将其对年轻血液抗衰老的研究评委当年最新突破。其经常受邀在世界各大学术会议及知名大学做讲座。2015年1月,韦斯·科莱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发言。“对于我的每次发言,人们的评论或者玩笑都是吸血鬼。人们常常问我,你是不是给自己输血了?”韦斯·科莱也向笔者一再强调他并没有,但很容易看出人们为什么这样问,因为他看起来要更年轻一些。

韦斯·科莱是他家族中第一个上大学的人。1993年,作为一名博士后,他开始在加利福尼亚周拉霍亚著名的斯克里普斯研究所从事艾滋病相关的痴呆症研究。这项工作也引发了他关于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症)的研究,重点是免疫系统是如何影响疾病的。2002年,他进入了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在那里从事教学工作。

韦斯·科莱对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主要是在经过基因改造的小鼠身上进行,这种实验有很大的局限性。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小鼠发病形式与人类有很大不同。“人们总是开玩笑,如果你是老鼠,有老年痴呆症,就可以治愈。”韦斯·科莱如是指出。对于人类来说,迄今为止对阿尔茨海默病的治疗还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由于实验的局限性,韦斯·科莱试图寻找一种更好的方法来探究这种病在人类中产生的根本原因。通过对大脑的核磁扫描以及认知水平测试均一无所获,在分子层面并未有进展,而研究死者的大脑也没有任何意义。正如科学家之前发现的那样,阿尔茨海默氏症在症状显现的二十到三十年前,整个大脑神经系统已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这意味着衰老大脑告诉你的仅仅是衰老的严重程度,而不是衰老何时开始。

韦斯·科莱转而想从血液中找到答案。人类血液流经循环系统的动脉、静脉以及各级毛细血管网,行进距离长达96000公里。血液流经每个器官。它是否会携带身体的所有信息?它的化学组成是否能够反应不同年龄段大脑的状态?

韦斯·科莱成立了一个由20多名科学家组成的国际团队来验证这个想法。他们分析了逾200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血浆,并将其与健康人的血浆进行比较。相关研究结果于2007年发表,成为世界各地媒体的头条新闻。通过测定血浆中某些特定蛋白质的水平,研究团队相信他们发现了一种能够测定阿尔茨海默病发展程度的准确方法。韦斯·科莱就此成立了一家名为Satoris的生化公司,试图将这种方法商业化。

这项研究顺利的不太真实。事实上,韦斯·科莱随后的研究也表明了其并不可靠。但在整个研究过程中,韦斯·科莱并非一无所获,还是得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注意到,在健康人的血液中,某些蛋白质的含量随着年龄不断下降。在人20岁时,某些特定蛋白质已经开始急剧下降。同时,一些蛋白质含量开始上升。有些人体内这种蛋白质的含量随着年龄会增加一到三倍。但没有人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韦斯·科莱实验室的一楼是托马斯·金兰的办公室,这位神经病学专家是斯坦福长寿中心的副主任。他桌子上放置着一个化学实验室玻璃器皿的显示屏,此外还有几十个美国职业橄榄球队New York Giants的人物模型。2002年金兰聘用了韦斯·科莱。“托尼很有创意,”金兰这样说,“他会在整个人体背景下思考神经科学,而不是仅仅将注意力放在大脑之上。”

2005年,金兰督导了与韦斯·科莱工作密切相关的一系列重要实验。金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干细胞上。身体的各个组织都需要干细胞来保持健康以及维持良好状态。但在老年人体内,干细胞开始停止工作,这就是为什么老年人的伤口愈合非常缓慢的原因。金兰想知道干细胞是否是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的信息从而在衰老的动物体内罢工。年轻血液内的东西是否能激活干细胞?也许可以让老年人重获新生。

金兰的实验风险更大,需要将两只小鼠沿侧面切开并缝合到一起。这种方法由19世纪的法国生理学家保罗·伯特开创,被称之为异种共生。伯特对老鼠的研究表明,一旦伤口愈合,两只老鼠就能够共享循环系统。

长期以来,异种共生实验并不顺利。1956年,,康奈尔大学的一位美国老年学家克莱夫·麦凯曾进行过与韦斯·科莱理念相似的实验。他描述了自己在纽约医学院所做的尝试。“如果两只老鼠没能相互适应,”他写道,“一个会咬另一个的头,直至一只被咬掉。”尽管这样,麦凯的实验也暗示,年轻血液有抗衰老的可能性。

虽然其他科学家也进行了类似的实验,并得到了类似的结果,但不知因何原因,这项实验在20世纪70年代被中止了,研究人员转而研究其他项目。直至斯坦福大学的科学家开始重新研究年轻血液对衰老的影响。

当今的不同之处在于,医学伦理委员会相当严格,使得外科手术条件已经有极大程度地改善。动物在实验前就已经在遗传学上进行匹配,并没有免疫排斥的风险。一旦实验动物从手术中恢复,成对动物往往能够正常饮食,和谐相处。但整个手术过程依旧令人不安,很难称得上让实验动物放松。

金兰实验室的科学家将老年小鼠以及年轻小鼠连在一起,并持续进行了五个星期的观察,看他们修复肌肉组织中伤口的速度有多快。年轻血液激活了老年小鼠的干细胞,迅速使得损伤的肌肉组织再生。但相比之下,年轻小鼠因为输入了老年小鼠的血液而更糟。他们的干细胞发育变得更加迟缓,组织再生速度愈加缓慢。此外,金兰还看到了年轻血液的另一个效果,这就是老年小鼠开始长出新的脑细胞。但金兰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够确认。

这一结果导致韦斯·科莱和金兰加强了合作。现在看来,韦斯·科莱在血液中发现的特定蛋白质,其含量上升或下降对整个生命历程有着直接影响。但它们是否会对金兰所观察的再生组织变化产生影响?它们是否会让大脑获得新生?这些蛋白质是否不仅仅是年龄的标志,也会是衰老过程中的化学线索?

韦斯·科莱让他的博士生萨尔比列达对此进行深入调查。比列达在洛杉矶校外的帕萨迪那长大,他的父母是20世纪70年代从危地马拉来美德非法移民。当萨尔还是一个男孩时,他的父母拿到了美国绿卡。萨尔去洛杉矶上大学时,还没有打算成为一名科学家,但他喜欢上生理课。“我立刻爱上了科学研究。

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调查一些全新的东西,你可以通过实验捣鼓出一些惊人的东西。”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自己想成为科学家,他们都不清楚那是什么。“我带他们去参观我的本科实验室,向他们展示了一个科学家的样子,”比列达说,“我认为这有助于他们理解我的工作。”

比列达在2008年8月的实验室例会上向韦斯·科莱介绍了他对小鼠异种共生体的研究,此后他开始研究老年以及年轻血液中的蛋白质。他发现,老年小鼠和老人一样,其血液中CCL11蛋白质的含量非常高。如果将CCL11蛋白质注射到年轻小鼠体内,它们的学习和记忆能力都出现下降,显然这种蛋白质阻碍了新神经元的生长。注射之后,年轻小鼠对迷宫中隐秘平台的记忆更为艰难,而识别对其的电击花费的时间更长。比列达于2011年发表了这项里程碑式的研究。

但研究并没有回答主要问题:年轻血液中的蛋白质能否恢复衰老动物失去的能力吗?相关测试并不容易。单只小鼠的智慧能够通过迷宫进行检查,但两只小鼠缝在一起该如何测量?研究者无法知道一个小鼠是否会引导另外一个。韦斯·科莱认为,唯一的实验室从年轻小鼠体内采血,然后将血浆诸如年老小鼠体内。当然这种方法也很困难,一只小鼠仅产生约200微升血浆,这仅仅够够一只小鼠两次的注射量。对10只老鼠注射10次的试验中,需要从50只小鼠体内抽取血液。

起初比列达并不愿做这样的实验,他并不认为这会有效。但当其对脑组织切片进行电测量时,他发现年轻血液使得老年小鼠衰老神经元之间的连接增强了。因此比列达改变了想法,开始进行这种注射实验。比列达对每只18个月大的小鼠三天注射一次年轻血浆,持续24天,而血浆来源于三个月大的小鼠,其相当于20多岁的人,而18个月大的小鼠相当于60多岁的人。

结果是戏剧性的。被注射年轻血浆的老年小鼠顺利通过了迷宫测试,并记住了特定位置。它们的表现相当于年轻了一半。比列达称,“那个时候我需要把数据直接报给托尼。我吓坏了,以至于我想我要再检查一遍。”

并不是每一个人对此都非常重视。2012年《自然》杂志拒绝发表此项研究,编辑认为样本量不够大,存在随机性。因此韦斯·科莱和比列达将研究成果发给了《自然》的姊妹出版物《自然医学》杂志。编辑们想进一步了解年轻血液时如何在衰老小鼠体内作用的。彼时比列达刚刚在旧金山的加利福尼亚大学设立了自己的实验,他认为自己可以找到。

比列达开始研究年轻血液如何改变年老小鼠体内基因的表达方式。他注意到一个能够协助神经连接的基因在两种情况下的明显差异,这种作用对于学习和记忆至关重要。在正常衰老过程中,这种控制“突触可塑性”的基因变得越来越不活跃。但输入年轻血浆之后,基因活性再次上升。

比列达从这种受影响的基因入手,一直追溯到大脑中的对基因起作用的调节器。这是一种被称之为CREB的蛋白质,其作用就像一个开关,能够一次性让多个基因起作用,从而改善学习和记忆功能。为了确认年轻血浆是通过CREB起作用的,比列达的博士生Kristopher Plambeck开发了一种能够关闭主调节器的病毒。他们将病毒注射到小鼠体内后,年轻血浆对其小鼠大脑的影响大大减少。结果表明,年轻血浆主要通过CREB蛋白质起作用。

这项研究于2014年发表在《自然医学》杂志上。文章发表后,电子邮件雪花般飞入韦斯·科莱的收件箱。很多阿尔茨海默氏病患者甚至是年迈的亿万富翁都想要输入年轻血液。一位有着私人飞机的富豪还邀请韦斯·科莱参加奥斯卡派对。有一位撰稿人甚至发布文章称,他可以提供任何年龄段的儿童血浆。韦斯·科莱对此感到震惊,“那令人毛骨悚然。”他说。

事实上,除了韦斯·科莱和比列达之外,还有其他科学家也在这一领域取得研究进展。金兰领导的两个团队曾在2005年发表过关于干细胞的论文,之后他们搬迁到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那里他们发现了被称之为爱的激素的催产素,这种物质能够让衰老的肌肉组织恢复功能。另一位名为艾米·威格斯(Amy Wagers)的哈佛科学家通过研究表示,当输入年轻血液时,年老小鼠的体能有所恢复。输血的小鼠可以在跑步机上持续运动一个小时,而对比小鼠仅仅只能运动35分钟。

威格斯认为血液中的GDF11蛋白质是年轻血液中存在的抗衰老物质。而在比列达于2015年7月发表的文章中,其认为小鼠血液中存在的B2M物质则具有相反作用。这种蛋白质在老年小鼠中的含量达到峰值,当将其注射到年轻小鼠体内时,B2M损害了小鼠的记忆力。

这些研究都验证了同一个结果,血液中存在的数百种物质包含能使组织充满活力的蛋白质,也有加速组织老化的蛋白质。韦斯·科莱推断当人们刚刚出生时,血液中充满了帮助组织生长和愈合的蛋白质。成年后,或许是由于分泌这些蛋白质的腺体产生量较少,相应蛋白质在血液中的含量急剧下降。无论如何,由于这些蛋白质的消失,身体周围组织机能开始恶化,因此身体通过分泌更多的促炎蛋白来进行相应。由于促炎蛋白的大量积累,引起细胞损害和加速衰老。

韦斯·科莱指出,“这开创了一个全新领域。事实告诉我们,一个有机体或一个大脑器官的年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有韧性的。你可以加速或者逆转。虽然听起来几乎是神话。但年轻生物体内存在着永葆青春的物质,这很可能是真的。”

从商业角度讲,年轻血液的输血问题会引起各种恐惧。从一个角度讲,这将会引发黑市交易,青少年会为金钱而卖血,甚至于幼儿会失踪;一些不良经销商会售卖有问题的血浆,而输血本身对人体也有不安全因素。这种恐惧并无道理:事实上健康已经成为犯罪分子和神棍最容易赚钱的领域。 在线数据库Havocscope专门用于跟踪各种黑市商品价格。AK-47步枪在欧洲的售价是600美元,一把犀牛角匕首需要你花费14000美元,而退役狙击手的服务价格高达80万美元。此外黑市交易中还有肺、肾脏以及肝脏等人体器官。对于一个健康人来说,其肾脏可以卖到5000美元,而中介机构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转手就可以卖到15万美元。

在一些国家有合法的血浆市场。在20世纪90年代的疯牛病危机之后,血浆捐献在英国并未推广。但在美国,血浆捐献者每月可以赚取200美元。血浆被用于治疗凝血障碍和免疫缺陷。相关的医疗业务是完全合法的,但如果年轻血浆被证实有抗衰老作用,那么情况就大不一样。当被问及是否会担心这种研究的前景时,韦斯·科莱看起来很严肃,“当然,总会有疯子”。

也有反例。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表明,将年轻血浆输入老年人体内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韦斯·科莱承认他对这种做法也持怀疑态度。他认为使老年人焕发活力才更具水浮力。他的想法是从年轻血液中提取10到20种活力物质,从而能够中和老年人血液中的衰老物质。

2014年1月,韦斯·科莱成立了生技公司Alkahest,旨在通过血浆分离蛋白质,并合成有效的抗衰老药物。在硅谷,很多科学家会在研究的早期阶段创办公司,当然也有些研究人员会质疑商业和科学的一致性。爱丁堡大学人类认知神经科学教授塞尔吉奥·德拉萨拉警告说,在科学研究完成之前创办企业可能会引发利益冲突。“科学应当先探知,然后才是获益。”他如是指出,“当二者颠倒时,我们就要对结果有所警惕了。”

韦斯·科莱与卡洛里·尼克里奇合作创办了Alkahest,后者是斯坦福企业家和神经科学家,在20世纪70年代从匈牙利移民到美国。笔者曾在2015年2月与之会面,他有着稀薄的头发,有着灰色的胡子和睿智的大脑。坐在阳光普照的屋顶露台上,尼克里奇递给笔者一张公司名片,Alkahest标志是一个蓝色的水滴,里面有一张金色的唱片。

尼克里奇在2005年就对韦斯·科莱有所耳闻,那时尼克里奇还是斯坦福大学神经科学研究所执行主任。多年以来,尼克里奇很关注韦斯·科莱的研究进展,从阿尔茨海默症的血液检测到年轻血液的抗衰老作用都在其视线之中。但直至2012年春天,尼克里奇才有创办公司的计划。当年尼克里奇飞到香港,探访了陈德华(音译)家人。陈德华是一名亿万富翁,罹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于三年前离世,享年89岁。他的孙子告诉尼克里奇,在陈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认不出他的家人。但在经历了一次输血之后,陈的思维突然清晰起来,似乎发生了逆转。

尼克里奇告诉了他们关于韦斯·科莱的研究,阐释了年轻血浆能够扭转大脑衰老的潜在疗效。不久之后,谈话转向了创办一家相关公司。一年后,陈的家族进行了投资,就此Alkahest成立,开始着手进行年轻血液首次人体试验。

Alkahest的最终目标是分离出血浆中的关键蛋白质,恢复衰老的人体组织,从而制造出产品。这可能需要10到15年的时间。但在短期内,公司有另一个战略。今年早些时候,西班牙血液制品公司Grifols承诺以3750美元的价格收购Alkahest公司45%的股权,此外还将再为研究投资1250万美元,从而换得Alkahest的第一批产品。在接下来的两年内,Alkahest将对人类血浆进行分离,从中提取中富含不同蛋白质的物质。然后在小鼠中测试每种物质以观察其是否有增强脑功能的效果。随后将其引入人体试验,并开发出第一代产品。

之后呢?血浆治疗的巨大障碍在于其供应量有限。尼克里奇预计,全球血浆供应量仅仅能够满足50万阿尔茨海默症患者需求,而这一病症的患者总人数约为1500万,“这意味着谁能得到治疗而谁无法得到治疗的问题。”

斯坦福大学医学院距离帕洛阿尔托市退伍军人事务医院车程很近,在这里正在进行Alkahest临床试验。负责试验的是行为神经学专家莎伦·沙,这个黑色披肩长发的美女在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身上花费了很多时间。2015年2月,当笔者采访时她还在为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输入年轻血浆。

参与Alkahest临床试验的患者数量很少。沙仅仅招募了年龄在50到90岁的18名轻度至中度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参与试验。这些患者每周接受一个单位的年轻血浆或者生理盐水,每周一次,持续四周。随后这些患者停输六周,然后再进行四周的输液。这次第一个四周输血的人会输入生理盐水。这个过程是随机的,所以患者或者沙本人不会知道谁在输入什么。在整个试验过程中,研究人员将从患者表现中寻求认知改善情况。在10月份试验结束后,沙会分析整个结果。

今年早些时候,伦敦大学学院的约翰·哈迪是英国知名的阿尔茨海默症研究员,其在伦敦一次学术会议上看到了韦斯·科莱的最新数据。“这是非常有意思的工作,”他告诉我,“它唤醒了每一个人”。尽管如此,哈迪对此是谨慎的,他怀疑年轻血浆对人类的效果要比小鼠的效果差,因为人类生存的时间更长,环境更加多样化。但是哈迪指出,“我想这会使得我们抗衰老的途径更加多样化。”

如果患者病情因输入年轻血浆而缓解,科学家肯定会欣喜若狂。但是这个发现需要在更多患者身上验证。如果相关研究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那么就可以确定能够起作用的最佳年龄段和剂量的血浆,研究患者大脑如何改善等等。

当然也有安全问题。逆转衰老的自然规律也可能是在玩火。金兰关注的是,贸然输入抗衰老蛋白质或许会导致癌症。韦斯·科莱也同意这种担忧,但举例指出长期使用激素治疗也是安全的。他坦言,“我们不知道这是否会是一个问题。”

金兰对于短期内注射抗衰老蛋白质更为乐观。这样以来,手术后的老年人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让我们谈谈它的作用。如果你可以藉此改善老年人的伤口愈合状况,这将会一种可行的方法。而不是说让人90岁还年轻,或是活到150岁。这应该是关于生活健康,而不是长命百岁。”

韦斯·科莱在美国生活的20年中,对老龄化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改变,从感觉无趣到受到吸引。为什么一只老鼠只活三年而一个人活80岁?韦斯·科莱也亲身体会到老龄化的影响。当语速不再像之前那么快时,他会感到沮丧。但对于很多有老年痴呆早期迹象的人来说可能更为糟糕,他们的言语和记忆渐渐消失在阴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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