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漫天冰雪
人的感觉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走一趟祖国边境,不论东南 西北 ,需要一次又一次下定决心才能成行,而真正站在国界之上,明明知道此地与自己经常居住的那座城市的距离还不如随随便便很草率的出趟国,可是心理上却会坚持认为这就是遥远的天边吧。
而选择一个寒风刺骨的隆冬,来到祖国最北端的 漠河 ,在遥远的 大兴安岭 看漫山遍野的雪,感受侵入骨髓的寒冷,这真是一桩比坐着飞机出境旅游要厉害一百倍的事,值得炫耀一下。
旅行了十几年,走过不计其数的城市,早就丢失了最初那份初来乍到的感动和悸动,旅行的新鲜感也所剩无几,再也没有临近出发而彻夜难眠的激动和兴奋。旅行之于我来说,如今更像是一种习惯的生活方式,总是觉得少了很多东西,却又无法补偿回来,令人十分惆怅。
不过,我在此次 漠河 之行中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触动,那是一种人与自然的超级对抗,我就像一个初次旅行的毛头小伙子,狼狈应对极致的寒冷所造成的所有不适,以卵击石之后,再用心感受漫天冰雪中暴烈的美感。四天的行程下来,一切都很完美,除了真的很冷之外。
写下这篇游记的时候,感觉心中空空如也,也正因为空,悲伤和遗憾就会见缝插针地穿透进来,毫不怜悯地霸占我的整个情绪。我争取尽量用轻松的语句写完这篇 漠河 的游记,希望与我相关的人和事都能变好一些。
哈尔滨-漠河,一趟驶入雪国的列车
冬天,尤其是下过好几场雪以后的寒冬,从 哈尔滨 到 漠河 ,除了火车,似乎就再没有什么特别适合的交通工具了。反正在摄氏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中,我是拒绝坐飞机的,而开车在结冰打滑的公路上跑上一千多公里,那更是想都不要想,绝对没有那份功力,我还是老老实实坐火车吧。
坐火车去 漠河 本是很好的选择,可是上网买火车票的过程却一点都不友好,因为近些年大家都流行冬天到 漠河 来找北,基本都是选择火车出行,导致入冬以后的 哈尔滨 - 漠河 的火车一票难求。在12306官网上买票是一个巨大的坑,从放票到无票,似乎我什么都没有经历,似乎我又经历了山无棱天地合,最后还是只能到抢票网站加钱才买到几张车票。
不管怎样,我就要坐上那趟驶向雪国的列车了,心情难免有点小小的激动呢。
仅仅下午四点,就已经是夜幕下的 哈尔滨 了,万家灯火,行人稀疏,在还没有完全黑透的天穹之下,昏黄的街灯映照在路边的积雪上,泛出微弱的光。
哈尔滨 火车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偌大的候车厅几无立锥之地,都是忙碌了一年回家的人啊,而我踏着春运的边边,与这些返乡之人挤在一起,只是为了去那遥远的雪国看一眼,了却长久以来的心愿。
车窗外是万里冰封的 北疆 雪国,窗沿儿上已经结了晶莹的冰,用手触摸车窗玻璃,就会感受到外面刺骨的寒意,可车厢里却温暖如春,甚至待久了还有些许燥热,许多人都脱得只剩下内衣,尤其是隔壁间那些 东北 大哥,全部光溜溜赤条条,露着麒麟大花臂,正就着小酒花生米激烈讨论他们是 东北 的,还是 东北 是他们的这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对于一个逐渐僵硬的青年老男人来说,过夜的火车硬卧尤其是空间逼仄的硬卧上铺肯定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如果与此同时还华丽丽地扭伤了脖子,躺着几乎无法动弹,那么就会让人产生诸如几十年没有醒来的植物人这种不太好的联想。
就这样硬生生捱过了十几个小时,我仿佛一台齿轮卡死的木偶,也不知是脖子拖着大腿,还是大腿带着脖子,动作诡异地走出了 漠河 火车站。与冬天烧煤取暖导致雾霾严重的 哈尔滨 相比,这里的天空极蓝,云极少,天地极透彻,猛地将一口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到底还是来了, 漠河 ,你好啊!
Winter is coming
对于一个景点分散、天寒地冻、路途艰难的极北之地来说选一个三天两夜的精品团是最合适的选择。刚刚走出车站,接下来三天的司机兼导游柱子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刚刚接起电话,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小哥儿就举着电话出现在我眼前,哎呀大哥,就是你们没跑了,赶紧的,上车。
柱子车上的音箱里放着九十年代的老歌,我竟然听着听着就嗨了,这就是青葱岁月啊,这个柱子咋这么有眼力价儿呢。一首歌还没有听完,柱子就把车停在了一间早餐店门口,老旧的砖楼上还有一根腾腾冒着炊烟的不锈钢烟囱。柱子说,爱吃啥点啥,别客气,吃完记得结账啊。
小米粥、大包子、腌咸菜,一顿最普通的 东北 风味的早餐让我们极其满足,来到 漠河 的第一个早晨很完美,除了我的脖子更加僵硬之外。吃饱喝足之后,又在饭店门口感受了一下 漠河 十分刺激的零下气温,某位同行的老湿终于收起了两件单衣闯天涯的得瑟,颠颠儿跑去旁边的服装店买了比我们还厚的衣服、雪地靴、帽子、手套、绒袜、耳朵帽等等,真正做到了全副武装。
松苑是一片位于县城中心的松林,方圆5公顷,1987年的“五•六”大火让整个 漠河 都付之一炬,而这片由 兴安 岭落叶松 和美 人松组成的原始森林却有如避火罩护体,在熊熊燃烧了近一个月的大火中安然无恙。于是, 漠河 本地人都自发地认为这片松林是吉祥之地,不管要干什么大事之前,都喜欢先来松苑公园里走走,沾沾邪魔退散的福气。
路过县城里的冰雕广场,同车的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纷纷从温暖的车厢里跳出去,在瑟瑟的寒风里玩得不亦乐乎,只是被冻成狗这件事让我们都有些心有余悸,在后来的三天里,被冻成狗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回到温暖的南边反而还有点不适应,这说明人这种玩意才是最糙的生物,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活得下去。
北极村,黑龙江畔有人家
驱车到达 北极 村的时候,打开导航软件看一下,就可以发现自己已经被定位在祖国地图的鸡冠之上,国界那边就是寒冷荒凉的西伯利亚。
在 北极 村住的是一间十分普通的青年旅舍,墙上照例覆满了各种留言和涂鸦,但真正值得多看两眼的却没有几条。距不完全目测,似乎所有来 北极 村玩耍的游客都住在这里了,别人家门口都是三尺厚的雪,他们家门口的雪都被踩成了冰。
柱子按照这种包车游的惯例把我们整车人集中在某间饭店吃了顿 东北 菜,价格算不得便宜,看在这么大老远和味道还不错的面子上,我就不吐槽了。一边被人家打来电话扯些让人火冒三丈的闲淡,一边还得跟桌上并不熟悉的团友假装客气几下,同时狠狠多吃几口,据说待会儿要在冰天雪地里走上几个小时,不多储备点热量,那是跟自己过意不去。
黑龙江 起源于 额尔古纳 河,全长4440公里,流经 中国 、 蒙古 、 俄罗斯 、 朝鲜四国 ,最后从 俄罗斯 的 尼古拉耶夫斯克 注入鄂霍茨克海峡。一百多年以前, 黑龙江 原本是 中国 的内河,总长度仅次于长江和 黄河 ,如果保留到今日,肯定也会是教科书里养育 中国 人民的另一条母亲河,可叹那时的 中国 人尽可欺,沙俄通过《中俄瑷珲条约》和《 北京 条约》侵吞外 兴安 岭和 海兰泡 以东的全部土地,从此 黑龙江 成为了中俄两国的界河,而 黑龙江 畔 大名 鼎鼎的 海兰泡 ,现在被称作 布拉格 维申斯克,另一座滨江重镇伯力,现在也有一个俄文名字, 哈巴罗夫斯克 ,以沙俄侵略 中国黑龙江 的强盗头子哈 巴罗 夫命名。
寒冬里的 黑龙江 早已完全封冻,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大河中心,江上刮着凛冽的寒风,时而卷起千堆雪,雪粉弥漫,在阳光下闪烁朦胧。大江对面的 俄罗斯 一样被冰雪覆盖,而且更加人迹罕至,大有 千山 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只是那边即使人再少,却还是人家的地方,河中心矗立的标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这里是边界,那边早已不是故国。
河中心靠 中国 这一侧,有两位本地大哥正带着孩子凿冰捕鱼,长长的渔网在我们的殷切期望中被徐徐拖上冰面,却只有小鱼三两条,蛤蜊一两个。
从最有意义和风景最好的 黑龙江 回到岸上,沿着积满冰雪的栈道一路行走,雄鸡金冠、“我找到北了”石碑、神州 北极 广场、最北一家这些专门为旅行团准备的形式主义景点,匆匆而过就好,至于138号界碑那里,倒是可以多留一会儿,虽然只是一块普通的界碑,但对于熟悉历史的人来说,总是值得缅怀和凭吊一番的。
回到北极村之前,柱子又带我们去看了一下最北哨所,实际也就是隔着栅栏拍几张照片。每年春节联欢晚安时边防战士给全国人民拜年,最北的哨所拍的就是这里。咱们国家只要是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论人数多少,都是一派严肃的景象。
夜里,实际只有下午五点,在青年旅舍旁边吃了一顿铁锅炖贴玉米饼子,浓浓的汤汁很满足,然后就可以去睡觉了。极北之地的夜晚,还真是无事可做啊。
到北红村找一找真正的极北
从 北极 村到北红村是真正脱离世俗的过程,原因很简单:手机没信号。对于一个习惯忙碌的现代都市人来说,手机没信号就像没有穿裤子出门一样没有安全感。
途中路过一片较大的白桦林,柱子打发我们去树林里玩耍,要知道作为一位如假包换的南方老男人,亲眼看到白桦林的机会远不如听朴树大叔唱歌的机会多,而且听多了朴树的歌,对于白桦林倒是有了一份特别的感情,总是想象着树林的那边便是硝烟弥漫的战火,树林里有鸽子在飞翔,树下还有一位美丽的姑娘。
嗯,实际的情形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树,还有树下的雪。寒冬来临,似乎万物都不能幸免,无不被大雪笼罩得严严实实,仿佛再无出头之日,可恰恰又是这厚厚的积雪,保护了许多弱小的生命倒伏在严寒和狂风之中,待到春暖之时,积雪消融化成水源,甚至还能滋养这些生命快速复苏。所以,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也许他们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路上经过一座驯鹿园,里面大约有十几只驯鹿,只要花十块钱买上一包干苔藓,用不着发力勾引,这些鹿就会一窝蜂朝你涌过来,然后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你,直到吃完你手上最后一片苔藓,之后便十分嫌弃地离开你,四散去寻找下一个手里有苔藓的人。
冰冷难捱的隆冬时节,在温暖的车厢里似乎更容易睡着,就在我们睡得东倒西歪格外香甜的时候,柱子猛地把车停下,把音响开到最大,在“改革春风吹满地”热情洋溢的曲调声中,我们陆续下车去看地理意义上的 中国 最北点,也就是纬度最高的那一个点,似乎特别有纪念意义。
河对岸当然还是 俄罗斯 ,不过中俄这一段界河换成了 乌苏里江 。 乌苏里江 是 黑龙江 的支流,长度大概九百多公里,大家应该都听过《 乌苏 里船歌》,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不过这里一年里有近半年的时间是封冻期,渔船什么的恐怕是下不了河。
此时,清澈碧蓝的天空中扯起波纹一般的云彩,远远望去,洁白的云和洁白的江面仿佛连为一体,云层就像是积雪在空中的倒影,美轮美奂。在寒冷的天气里,每一副景色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画面,横亘在天地之中,不需要任何招摇,就是令人迷醉的样子。
龙江第一湾绝对是此次 漠河 之行中自然景观的重头戏,在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中,迈着臃肿的步伐,气喘吁吁地攀登近九百级栈道台阶,造成的必然结果就是哈气成冰,头发和睫毛上都凝结了一层晶莹的冰霜,让南方来的孩子大呼世界真奇妙。
世界上有许多著名的Ω形状的河湾,最有名的当属美国亚利桑那州科罗拉多河的马蹄湾,即使在中国,这种水流凿空而成的奇景也不在少数, 比如山西偏关的黄河老牛湾, 比如云南 迪庆的金沙江月亮湾,再比如就是这黑龙江的龙江第一湾,各有千秋,仅就景色而言,也不见得就比美国差了。
咱们有不少所谓旅行达人,一说起旅行,必然是境外的月亮更圆,对国内的风景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其实就我看来,这恰恰是这群人没文化的集中体现,从寒带到热带,从世界屋脊到海平面,这种气温的极大差异和海拔的层层跌落,必然会产生数不胜数的惊艳景观,值得每个 中国 人花时间去走一走,看一看,喜欢境外没有关系,但这种喜欢不能建立在贬低自己的基础上,这是基本原则。
说了这么多废话,回头再看龙江第一湾,这里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最好写照,想看到完美的河湾曲线,就只能登上最高的观景台,才是真正的一览无余,苍茫天地尽收入我眼中。
厚厚的冰雪覆盖了 黑龙江 ,黑龙潜底,不知所踪,潜龙勿用,而Ω形状的河湾就像一条巨大的白色巨龙,蜿蜒着身姿,积蓄着力量,似乎随时都会腾空而起,昂然咆哮,飞龙在天。
下午三点有许, 中国 北部边疆的日头已经开始西坠,原本蓝得透彻的天空镶上了一层低调的红霞,而逶迤的 黑龙江 也渐渐纳入黑暗的光影,可大江大河的气势却并未因此减弱,反而有了一种浩大而肃穆的力量,就像一位沉默的君王,不鸣则已。
六点钟不到就已到达北红村,阴沉沉的天幕上却已挂着了稀疏的星光,村里小路两旁的街灯似乎比星光更加黯淡,哈气成冰,黑灯瞎火,我们正儿八经是摸黑进了这座 中国 最北的村子。
投宿的旅店炊烟袅袅,屋内火炕烧得正旺,红红绿绿的铺盖充满了 东北 特有的乡土气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大红配大绿风格的我们,经过初期尴尬想笑的适应过程后,又开始觉得挺好看,这边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还没在屋里坐暖和,柱子就来招呼我们出去放烟火,开始还以为是那种逗小孩儿玩的“呲呲啦啦”的小玩意,等别人带着手套点上火,再用铁链悠起来,才知道原来用的是钢丝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见一圈火焰组成的光轮在肆意飞舞,火星四溅,灿烂辉煌,火树银花。
零下三十度,洒水成冰
据坊间传说,只有在零下28度到零下35度之间才能做到真正的洒水成冰,气温高了,热水泼出去还是水,气温低了,还没泼出去就冻上了,也不知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反正这辈子就来 漠河 一次,我还是选择相信前人的经验。
于是,早上从慢火煨烤的土炕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不高不低正好零下三十度,哦耶,是个好消息,第二件事就是走出门去感受一下真实温度,哇哦,已经超出了身体程度,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度,反正是差点冷死。
心动不如行动,某老湿拎着个暖壶和水杯,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开始身体力行各种姿势的泼水,转体90度、120度、270度。冰雾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出现了,可惜某老湿的身姿过于妖娆,小伙伴都惊呆了,所有的吸引力都盯在了他的腰上,没人去关注那些原本应该是主角的洒水成冰。
好不容易阻止了某老湿继续向大姐们展示他的屈体转身三周半,开始了正经的泼水活动。此时,正巧一轮旭日从冰雪覆盖的群山后探出了眉眼,灿烂的光辉顿时洒满了冰面,以万道金芒的 朝阳 为背景,泼水而成的冰雾仿佛一圈金色的光轮,显得宝相庄严,璀璨圣洁。
来到北红村,势必要体验一番马拉爬犁,两人一组倒坐在爬犁上,马夫还体贴的给大家盖上被子,生怕南方来的孩子们冻出个好歹来。在马夫的吆喝声中,马儿拖着爬犁在北红村被冰雪覆盖的路面上跑了起来,由慢及快,颠簸起伏,剧烈摇晃,好几次顺着坡道飞快地滑下去时,我都怀疑自己随时会被甩出爬犁,与冰冷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马儿拉着爬犁会带着我们一直来到冰冻的河面上,参观河对面啥也没有的 俄罗斯 是 漠河 旅行中永远不变的主题。花三秒钟看完 俄罗斯 之后,一位马夫大哥又给我们表演冬捕,从一个冰窟窿里把渔网拉出来,一条鱼也没见着,大哥理所应当又把渔网放回去,表演结束。
旁边有人问大哥,咋的 查干湖 捕出来都是那么大的鱼,这里咋连小鱼都没有捏?大哥没好气地回答,俺们这旮瘩是活水, 查干湖 就是一个大鱼塘子,每年秋天下苗,好家伙,五斤重的鱼苗,这能比么?
回程的路,依然没有手机信号,原本应该是无趣的,我也做好了一路睡到 漠河 的计划。路过五三大桥时,柱子只是照例推销一下那些在冰面上风驰电掣的卡丁车,已经在寒冷的 北疆 找到了存在感的某老湿立刻表示要停车玩耍,柱子听说有人自愿要消费,当然求之不得,一把方向盘就从桥上拐到了桥下。
一百块钱半个小时,价格也不算太离谱,就是实在太冷,我和几个同车的游客分别只开了十几分钟,差点被吹成半身不遂,赶紧退了车,跑到柱子的车上取暖。只有某老湿开着他那辆冒着黑烟的卡丁车,在冰面上一圈又一圈地玩着漂移,每次漂亮的回旋,车子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激起一阵阵雪雾,就会伴随着车老板心痛的抽搐,冲着某老湿喊道,哎呀,看把我车造的,一百块钱还不够修车,赶紧下来吧,别开了,我退你五十。
于是,某老湿只花了一半的钱玩了我们两倍的时间,这就是差距,不服不行。
本次漠河之行的最后一站是一个叫作“九曲十八弯”的湿地公园,也许在夏季的时候这里的风景还说得过去,可眼下是冰寒彻骨的腊月时节,所谓湿地公园就是一大片冰疙瘩,沿着栈道走了几公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原路返回,结果又被柱子拉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座观景台上俯瞰这座湿地公园,九个曲十八个弯没看到在哪里,只觉得寒风凛冽,天地苍茫,怆然而涕下,那是因为太冷的缘故。
回到 漠河 县城,时间只来得及找间饭店再吃一次正宗的 东北 杀猪菜,然后带着浓郁酸菜味儿的饱嗝,挥别柱子,坐上开往 哈尔滨 的列车。 漠河 ,不出意外,这是一生只来一次的地方,想到这里,我开始有了一些依依不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