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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玛游行》歪曲历史了吗? 如何看待传记电影对历史事实的改编

《塞尔玛游行》"供你参考"海报

时光网特稿《塞尔玛游行》本可能成为今年颁奖季黑马的,讲述美国民权运动家马丁·路德·金的题材、上映安排在马丁路德金日前后、黑人题材又是近几年奥斯卡的“香饽饽”。关键的是该片前期媒体评论异常出色,MTC评分和烂番茄新鲜度,在一众热门影片中排名前列。

然而就在奥斯卡提名公布前后“掉了链子”:影片对林登·约翰逊总统形象的描述引发了歪曲历史的争论,让其奥斯卡获奖前景急转直下。

最终,《塞尔玛游行》获得两项奥斯卡提名,成为史上获得最少提名的最佳影片提名电影。事后也有媒体认为,影片上映时间较晚让投票者一开始没看到该片、或者没收到片方邮寄DVD。但《塞尔玛游行》和《美国狙击手》12月24日同一天小范围上映,扩大放映时间也差不多。

传记片或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总是逃不脱此类争议,如何在尊重历史和影片戏剧性改造上取得平衡,是电影界值得探讨的话题。今年奥斯卡提名影片中,《模仿游戏》《万物理论》《美国狙击手》和《狐狸猎手》(非最佳影片提名)也都是改编自真人真事,都或多或少受到舆论关于不尊重史实的指摘,但《塞尔玛游行》成为最典型“受害者”,时光网综合多家外媒报道,简单描述一下《塞尔玛游行》的制作者们到底做了哪些“戏剧性”的更改,这些更改是否合理?

简单科普:《塞尔玛游行》是部什么电影?

点击播放《塞尔玛游行》预告片

电影《塞尔玛游行》根据历史事件改编,1965年马丁·路德·金等黑人领袖组织塞尔玛、蒙哥马利和阿拉巴马三次声势浩大的抗议声讨,这些运动直接推动了1965年《投票权利法案》的通过,让黑人的选举和被选举权利得到保障。影片不仅展现了黑人民权运动人士策划游行的全过程,也对当时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阿拉巴马州张乔治·华莱士等政坛人物有所涉及。

由导演阿娃·杜威内导演的该片提名今年金球奖最佳剧情片和奥斯卡最佳影片,杜内威也成为首位提名金球奖最佳导演的非裔女性,《塞尔玛游行》也成为由非裔女导演执导且提名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电影。

阿娃·杜威内在片场指导大卫·奥伊罗

阿娃·杜威内的电影之路比较有趣,她最初曾在CBS电视台当实习记者,后来改行进入了电影宣传领域,1999年成立杜威内传媒曾替多部颁奖季电影进行宣传,比尔·康顿执导的《追梦女郎》便由她们公司主推,她还负责过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迈克尔·曼、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等导演作品的宣传营销工作。2008年开始阿娃·杜威内转入制作领域,从纪录片起步的她2012年凭《不知所终》获圣丹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成为首个获此殊荣的非裔女性。

杜威内的继父曾住在阿拉巴马州塞尔玛附近,儿时她便听过父辈讲述过当年的故事,这也成为她创作《塞尔玛游行》的最早动力。2008年《塞尔玛游行》就开始启动,最早《珍爱》导演李·丹尼尔斯有望执导,但最后他和索尼的《白宫管家》签约,2013年导筒转到杜威内这里,法国百代公司和布拉德·皮特的制片公司Plan B负责投资,有意思的是后者也是《为奴十二年》的投资方。曾在《星际穿越》中有过演出的大卫·奥伊罗扮演马丁·路德·金,汤姆·威尔金森扮演林登·约翰逊总统,蒂姆·罗斯扮演阿拉巴马州长乔治·华莱士。卡门·艾乔戈扮演马丁·路德·金夫人,著名脱口秀主持人奥普拉·温弗里也在影片中有客串。

2014年11月11日影片中美国AFI电影节举行全球首映,映后媒体口碑爆棚,烂番茄好评率99%(大范围公映后将为98%)、MTC媒体综合评分89,这两个数据是8部奥斯卡提名影片中分别排第一和第二。加上2014年黑人青年迈克尔·布朗被白人警察击毙引发的社会舆论,2015年又是“塞尔玛游行”50周年纪念日,《塞尔玛游行》在颁奖季一下子异军突起,没想到影片正式公映后出了问题。

核心争议:约翰逊是不是马丁路德金死对头?

上为电影《塞尔玛游行》中的约翰逊总统和马丁路德金,下为历史照片

其实《塞尔玛游行》中涉及美国前总统林登·约翰逊的内容并不算太多,但从整个美国民权运动历史来看,约翰逊总统还是起到良性推动作用的。2014年圣诞节期间开始点映,12月26日林登·约翰逊的助理小约瑟夫·卡里法诺首先发难,他通过《华盛顿邮报》表示:“《塞尔玛游行》的制作者们好像认为,不给影片增加戏剧性情节和莫须有的事实,就没法让影片变得好看似的”。他还写道:“这部影片抹黑了林登·约翰逊总统,他被描绘成马丁·路德·金的死对头,甚至派FBI去窃听和监视金。事实上金和约翰逊在这场运动中是搭档,甚至是他建议金举行塞尔玛游行。”

由于并非来自第三方,总统幕僚的这番话可信度天然要打些折扣,影片导演阿娃·杜内威也第一时间在推特上回应道:“听到‘塞尔玛游行是林登·约翰逊出的主意’这样的言论,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以置信)。这是对全国学生统一委员会和南方基督领袖协会的冒犯,这是对成千上万参与这场运动黑人同胞的冒犯。”

研究历史的专栏作家贾迈尔·博易也表示,小约瑟夫的说法太夸张,在马丁路德金和林登·约翰逊会面前两年,金和同仁就开始筹划这次游行,在两人会面前几个星期这次运动也被完全敲定。只是刚好在会面前后,约翰逊也给予了金类似的建议,此时游行计划早已成型。

在电影中,马丁·路德·金前去白宫寻求约翰逊帮助时,希望保障黑人在南方各州的投票权益,尽快通过《投票权利法案》对方的回应是:“你还得耐心等等……塞尔玛对你算个大事,但我还有一堆大事要做。”对此,MSNBC的节目援引南方基督教领袖协会执行理事安德鲁·杨恩的话称,约翰逊和马丁的会面中并没有说过:“你还得耐心等等”的话,说的是“我有一个很不错的议程”。安德鲁还说,派FBI窃听和监视马丁·路德·金的是肯尼迪总统,而不是约翰逊。

导演阿娃·杜内威在推特上建议大众去读读2013年《纽约客》上一篇关于马丁·路德·金和林登·约翰逊的文章,称观众看完电影后应该自己去了解历史细节,而不是听信于剧情片或前总统幕僚的说法。《纽约客》这篇文章作者告诉美国媒体,当时约翰逊对金说的是“他非常担心南方反对派的民权运动的深入干扰到‘向贫穷宣战’等计划”,然后作者得出的推论是——“约翰逊总统希望金耐心等待。”

2015年1月初,美国CBS电视网在《Face the Nation》节目中甚至找来历史学家,并播放了林登·约翰逊和马丁·路德·金的电话录音(应该发生在会面的前后),发现对话中约翰逊鼓励马丁·路德·金领导的运动。约翰逊在电话里告诉金说,要把黑人受歧视受欺压的事件尽量在媒体上曝光,通过媒体给国会施加压力,这样才会能尽快通过立法。

对林登·约翰逊总统形象的“歪曲”让影片奥斯卡前景似乎黯淡起来

由于涉及到总统形象的描述,《塞尔玛游行》公映后各个方面都发出了声音,约翰逊的高级助手约翰·瓦伦蒂告诉以美国总统为研究对象的历史学家迈克尔·贝施洛斯,约翰逊自从当上总统的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寻求通过一部《投票权利法案》。瓦伦蒂说,约翰·F·肯尼迪遇刺当晚,刚宣誓就职的约翰逊总统临睡前,就在其华府宅邸榆树苑的卧室里和瓦伦蒂谈起过法案的事。

面对越来越大的舆论压力,导演阿娃·杜威内在接受美国公共电视网采访时回应:“这是艺术,这是一部片子,一部电影,”杜威内说。“我不是历史学家,我拍的不是纪录片,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

这样的回应似乎不太让人满意,“‘它只是一部片子’——这种托词站不住脚。电影人喜欢讨论他们以艺术之名扭曲事实的权利。但在颁奖季,他们又希望电影的真实性为自己加分。”《纽约时报》专栏作家莫林·多德今年1月18日子文中写道,“我喜欢这部电影,奥斯卡居然冷落了片中那些耀眼的演员,真是让人不齿。但导演杜威内扭曲了约翰逊的形象,她所具有的天赋,让这种扭曲变得更加糟糕。巧妙的谎言比不巧妙的谎言更危险,因为能看穿的人更少。”

影片其他争议:

杰米·李·杰克逊并非在餐厅被当场打死,而是一个星期后在医院去世。另外有些时间顺序上的的更改,比如影片开场教堂大爆炸是在马丁·路德·金获得诺贝尔奖一年后发生的,而不是电影中几乎平行发生的。当然这些都没有对林登·约翰逊描述引发的讨论范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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