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霸王别姬],实在有说不完的故事。在此就精选十条最有趣的奉献给大家:
1.选角
制片人徐枫和张艾嘉、侯孝贤一起在戛纳看了陈凯歌的[孩子王],张侯二人觉得很闷,一头雾水,徐枫反倒欣赏陈的才华。她将李碧华原著《霸王别姬》拿给陈凯歌看,陈凯歌最初看不上这种通俗小说,并不愿拍,徐枫花了一年多时间才说服他。
选角时,陈凯歌都不知道张国荣是谁。徐枫给了陈5盘哥哥的录像带,告诉他程蝶衣非张国荣莫属。菊仙就两个人选:巩俐和梅艳芳。徐枫觉得巩俐更合适,因为梅艳芳跟张国荣合作过关锦鹏的[胭脂扣],如果和巩俐对戏会更有新鲜感。陈凯歌觉得巩俐是张艺谋御用的人,还有点傲娇不想用,徐枫说没有分什么谁是谁的人,只有谁更适合这个角色。
霸王这个角色商讨了很久,张丰毅是陈凯歌最希望用的人,但徐枫觉得张丰毅不是最合适这个角色的。徐枫跟陈凯歌为角色人选谈了两三百个小时,后来有一天,陈凯歌问:“徐枫,你心目中的霸王是甚么样子?”徐说:“我心目中的霸王,若是能让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都对他这么的倾心,那当他一出场的时候,也要能让观众也对他倾心才可以。”陈说:“我心目中的霸王,在台上是霸王,在台下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徐回答:“OK,那就是张丰毅了。”
2.训练
哥哥接下程蝶衣这个角色后,需要有人辅导他的手眼身法步。陈凯歌父亲陈怀皑找来了京剧名家张曼玲,她比哥哥大21岁。
见面前,张曼玲以为哥哥是香港巨星,会很有架子。没想到,第一次在北京王府饭店见到张国荣,哥哥就迎上去搀扶下车的张曼玲:“张老师,我叫张国荣,能见到您我很高兴。”就这么一个举动一句话,让张曼玲对哥哥的感觉完全改变了。
哥哥的悟性得到张曼玲盛赞:“他好在是什么呢,就是神韵,神不到戏不妙,所以他就给你做得特别的妙!他就是神韵(好),他的悟性太高了。”哥哥也笑着说道:“如果我生在北京,一定是名旦。”
▲张国荣跟着张曼玲练身段
3.贤弟
在剧组的时候,葛优大爷得知张国荣居然年长于他的时候,顿有五雷轰顶之感,失声惊叫:他这是咋长的啊?对此张国荣笑而不语,后来他大笔一挥在一张自己演唱会CD上写了几句话,葛大爷定睛一看,只见那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散发着小学二年级学生天真无邪的淡定神韵——赠与葛优贤弟。
哥哥曾向陈凯歌建议,应加一些蝶衣和袁四爷的亲密戏份。他跟组里的孩子们玩得很好,哥哥大葛优一岁,孩子们叫他国荣哥,叫葛优葛大爷,他称呼葛优贤弟。这件事对其造成了难以抹去的中年阴影。
4.削肉
拍蝶衣戒烟一段,第一次拍完陈凯歌就说可以了,哥哥却不满意,要重拍一遍。连续拍了几次之后,他砸玻璃砸得太狠结果把手指削去一块肉,大家都很紧张,哥哥却笑着说没关系,这一回终于拍好了。
5.打屁股
那时候的张丰毅看着真挺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回忆那场挨师父打的戏时说:“原本导演说穿着衣服打,我觉得要表现出挺大的一个老爷们儿还像小时候那样,把屁股露出来让师傅打,意思才对,所以主张脱裤子。张国荣说:我可不光屁股。我说:‘我不在乎,我来。’”
等到真拍的时候,板子打下来,张丰毅真是疼得脸也变了、声儿也颤了。拍完起身,别人都上来慰问他,他强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后来有人说:“要不你去医务室瞧瞧吧,上点药。”他才绷不住,真有点儿急了,回头冲师父的扮演者吕齐喊:“你把我打出血了!”老爷子也真挺实在。
6.探班
在拍菊仙从妓院里跑出来找小楼,小楼把菊仙介绍给蝶衣的那场戏时,三位演员正在表演。忽然,巩俐从戏里脱了出来,给了镜头一个惊喜的笑脸,她的眼睛绝对有一亮的感觉。“你来啦。”巩俐微笑着说。镜头一转,啊哈,原来是张艺谋来探班了。张艺谋和周围的各位握手拥抱,还和巩俐正式地握了握手,随后,他坐到了摄影机后面,看巩俐排戏。
▲讲戏时,哥哥举手投足仍仿若在戏里
7.导演
陈凯歌是个非常有风度的人,个子高高的,拍电影时很和气,尤其是对小演员,蹲下身子耐心地给他们说戏。小孩儿拍戏时被打哭了,一说停,陈凯歌过去搂在怀里,叫:“好儿子,好儿子,真棒!”
演少年蝶衣的尹治也说,来拍戏是因为觉得导演很亲切、和气,对他们很好。
▲尹治与哥哥合影
8.亲吻
日本兵入城一节,拍到劫后余生的蝶衣,张国荣拍完之后看了回放,建议说蝶衣的化妆应该更凌乱一些才有被蹂躏的效果,陈凯歌表示同意。张国荣要助手过来亲他一下,助手不敢,于是陈凯歌亲自出马,揽过张国荣狠狠亲了一口,把他脸上的胭脂口红抹得杂乱一片,恰如几缕血痕,拍完之后果然效果更好。
9.暴怒
英达透露了[霸王别姬]关机宴上的一幕“火爆场面”。剧组里给张国荣梳头的是位中国京剧院女演员,在家里时常遭丈夫的家庭暴力,他丈夫也是唱京戏的,在剧组帮忙,张国荣平时也没对此说过什么。
但在剧组停机那天的关机宴上,大家喝酒兴致正浓,唱京剧的两夫妇过来给大家敬酒,只见多喝了几口的张国荣“啪”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男的说:“你要是再敢打她,我就叫香港的朋友来‘收拾’你!”场内片刻安静之后,只见那男的结结巴巴说:“兄弟,有话好好说……”
当时的气氛非常尴尬,张国荣的眼神和音量吓到了在场所有人,其实那天她丈夫有好多武生朋友在现场,真要打起来,张国荣肯定吃亏……但英达强调说,张国荣就是那么男人地站起来,说出了所有人想说的心里话。
▲英达自己对这个角色(那坤)的演绎非常满意
10.不舍
张国荣对[霸王别姬]剧组的感情极深,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相处融洽,经常在一起玩闹,工作人员说“他是个近乎完美的人”,“工作态度一流、勤力、肯合作,没有架子”,“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关心人的大牌明星”,“对自己的要求比导演还严格”……
拍摄结束时他恋恋不舍,又一次做东请全剧组吃饭,席间难过得忍不住流泪,跟每一个人对饮,喝了三杯茅台十二杯白酒,素来不擅饮酒的他回到房间呕吐了四个小时爬不起身。张丰毅和巩俐都劝他说以后还有相聚的机会,张国荣说:不同了,以后就算再见,寻不到这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