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远山淡影》有感:
看这部电影《远山淡影》也是一种巧合,其实开始没准备看,因为看到评分很低,还不到7,可能就觉得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烂片。几天以后,又在某个视频网站的主业看到这部电影,我便打算看看,就当是片荒之际消磨一下时间,想不到一些视频网站都下架了,而且链接也不能下载。我立即联想到这部电影可能是部好电影,只有好电影才容易被下架,被封杀,越是不让看我就越想看,网络很大,总有地方可以看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把这部电影看完了,果然是一部很优秀的电影,我果断的在豆瓣网上给它评了满分。这部电影让我看到了历史的伤痕,时代的残酷,人生的迷茫,这是一部伤痕文学,当今很少这样的作品问世了。越是票房高的电影反而更像是烂片,一种快餐而已,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不愿去触及别人的灵魂或是救赎自己的灵魂,不愿去倾听别人的故事或选择遗忘别人的故事。当委屈和辛酸被大多数人肆意抹掉之后,剩下的似乎都是幸福和甜蜜的,观众在这样的环境下沉沦,自我陶醉,继续麻木,享受一种画饼充饥般的幸福感。看不懂的人可能觉得这部电影很老土,像是在说教,我倒觉得是一种鞭挞,是种呐喊,是为那些被陌生的时代和被陌生的人救赎。
刑警沈张,干了大半辈子的警察,每次破案都是冲锋陷阵,用自己的生命去拼,就像是个拼命三郎,像电影里的辣手神探。为了一方太平,他没有结婚,也不敢结婚,也没有女人敢嫁给他,因为他太拼命了,拼命的目的就是觉得能换来一方太平,直到因为癌症躺在病床上,他才说出了心里话。他说“我以前是逞能,搞什么英雄主义,孤家寡人拼了半辈子,以为能换一方太平,现在看来像什么都没做,拼命换来的风一吹就没了。”听他这话,谁都觉得不值,为了一方太平,老婆没娶,儿女没有,拼命半辈子也没有升职,死后也没人送终,难道这是他临死之前的抱怨吗。不是,这是他的信仰,一个当警察的信仰,他感慨的不是自己到最后一无所有,而是自己的拼命始终没能给一方换来太平,坏人还是很多,正义还是任重道远。他还说“世间众生百态,哪条路好像都能走,但你只能选择做一种人,无论成为谁都需要勇气。”这像是临死前的再次宣誓,也是给章欣的忠告,意思是叫他不要放弃,无论今后的路有多么曲折和坎坷,都不要放弃当警察的信仰,要义无反顾的追查真相,寻找真凶,给自己一个交待,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待。
章欣是从大城市上海过来帮忙的警察,他擅长画像,这让我想到了《心理罪》里的方木,他也擅长画像,帮忙捕捉凶手。章欣说过衡量绘画的价值是时间,但是自己的画没有价值,因为它不是艺术作品,只是模拟画像,破案之后就没有价值了。电影没有交待章欣的过去,我联想到可能章欣过去想成为一个画家,后来因为什么原因他和美术擦肩而过,没能成为画家,而是成了一名警察,做着罪犯模拟画像的事,正因为他曾经的理想是想成为画家,这才有了一番感慨。章欣也是一个恪守职责的警察,他只要是接触到的案子,就非得把它弄清楚不可,即使是越权也要去调查,在沈队那里也闹了一些误会。如果以市场经济衡量,章欣的罪犯模拟画像确实没有那些画家的画值钱,可从社会治安的角度来说,却远超那些大师的作品,因为章欣是在维护一个社会的安宁,他的每一张画像也是想换来一方太平,大师的画不过是为自己的利益付出,章欣的画是在为一方的太平付出。那个年代街道缺少探头,键盘手机也没有普及,交通也不发达,鉴证技术也很落后,各地又都是鱼龙混杂,对警察破案难度特别大,大师的画对社会的安宁一点帮助也没有,倒是章欣的付出能帮得上忙。
一开始章欣画出了一个十七年前已经死掉的女人严华,大家觉得他是徒有虚名,滥竽充数,严华死亡地点是在文工团后面的芦苇荡里,这次死者陈默也是在这个地点。随着案子的抽丝剥茧,陈默就是当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种心理扭曲源于他有过一段不幸的经历。陈默小时候母亲跟人跑了,陈默也没上过什么学,很早便跟人学照相,曾经爱上了一个下乡的女知青,文革结束后女知青抛弃了他回城里去了。母亲和爱人的离去深深的刺痛了陈默的心灵,他的想法开始偏激,心理渐渐扭曲,手段也变得极端。他恨那些不喜欢当地,又准备离开的人,此刻的他已经不觉得人有选择来去的自由,他觉得留下来的人才是好人,想离开的人都是坏人,他已经人格分裂,把那些想离开的人都幻想成是辜负自己的母亲,或是女知青。他连续杀了好几个人,在铁路桥下的桥洞杀了张卫红,在制冰厂杀了王雅莉,在鱼苗场杀了陈卫星,在芦苇荡杀了严华,其实杀的是林音。每次杀完人他还特意拍照纪念,当警察到了他的照相馆发现了很多胶卷,陈默杀人无数,那些都是想离开一个地方,想到另一个地方的人,最后都被他杀了,陈默试图阻止任何一个想远走高飞的人。
严华开始是文工团里一个管理仓库的,她也喜欢跳舞,很多舞姿都是现场观看偷学的,在梅莉的鼓励下,她最终鼓起了勇气找领导申请加入舞蹈队,却被主任乘机性侵。能加入舞蹈队都是被人羡慕的事,多少人想挤进去,主任能对严华性侵,一样会对其他的舞蹈女生性侵,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偷拍,女性对这种事又怕生张,也就顺其自然,任人摆布。文工团里面能把严华当朋友的就是林音,她是全团里面舞跳的最好的人,但是跳舞是依靠青春,那段芳华一过了就像凋谢的花蕊,林音想完成舞蹈的梦想,但是她没有机会了,她的脚受伤不能再上舞台,于是她把自己的梦想托付给了严华,因为她在严华的身上看到执着和热情。从那以后,林音就把严华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她把自己所会的都教给了严华,她说过舞蹈最重要的是呼吸,舞蹈是最直接的艺术形式,它不需要任何的知识储备就能看懂,并感受到。她说“每一个动作直接体现出你或悲或喜,你所感受到的环境是方是圆”,她又说“感受这个世界,即使有遗憾,迷茫,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证明我们存在过。”为了让严华顺利登上舞台,林音决定离开剧院,远走高飞,让严华取代自己,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给了严华。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折磨,这个严华唯一的知心人却死在芦苇荡中,一个月后尸体被野狗叼出,大家都以为她是严华。
想不到林音说过的话变成了她自己的谶语,他说“人生像一条夜河,你在其中湍急而过,任你如何努力,都无法在最喜欢的地方停留。”这又像是所有人的谶语,或是诅咒,文工团解散以后,大家各奔前程,梅莉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只能在红灯区里面工作,沦为情色服务的舞女。严华到了南方以后,去了几家私人的歌舞团跳舞,后来不景气就倒闭了,她又转行到了一家酒店当服务生。林音的期望在她身上落空了,真的是“我来了,时代却走了”,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南方城市里,严华唯一的抗争就是跳舞,只有跳舞,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跳舞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命运总是跟她们过不去,一场大火把严华工作的酒店给烧了,严华的脸被烧的不像人样,她从大火中逃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觉得她被烧死了。严华离开广州,回到了曾经文工团的故地,她经常到被误以为是严华的林音墓前献花,直到有一天他在陈默的照相馆里看到当年文工团的合照,又看到陈默手里拿着林音的舞鞋,那是自己亲手给林音缝补的。严华立即想到陈默就是凶手,在一个下雨的晚上,他把陈默约到那个芦苇荡,林音被杀的现场,严华二话不说就端起土枪打死了陈默。对林音的死严华深深的感到愧疚,林音对自己给予厚望,结果自己却辜负了她的期望,杀死陈默就当是自己对林音的赎罪。
昨天时代的人度过了自己的遗憾和迷茫,今天的时代一样有人活在遗憾和迷茫当中,都是时代的过客,最终都将被遗忘,能记住自己的只有自己。(202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