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里说上帝创造了人类,达尔文偏偏说人类是进化而来的,和上帝无关。奥邦德和马蹄香都是无神主义者,不相信有上帝,然而他俩却常常拿上帝开玩笑,把自己比作亚当夏娃……是的,这个荒岛无妨就是伊甸园,在这个荒岛上只有他们两个男女不吃禁果还能吃什么?禁果给了他们甜蜜给了他们快乐也给了他们爱情的收获……马蹄香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他们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期待……
马蹄香要去拿劈柴烧火奥邦德看见立刻过来说:“夫人,你可不要干这些活,肚子里怀着小宝宝可不是闹着玩的……什么都不要干就是要保养身体。”
“少干点活累不着,活动活动对胎儿是有好处的。”
“我们不活动,必须要养身体……”
奥邦德经过多年的磨练可以称得上不错的厨师,做得满满一桌菜:清蒸鱼、炖山鸡、蛇汤、小青菜、花生、木薯、辣椒等等丰盛极了……这么诱人的美味佳肴自然要喝一杯。奥邦德从地窖中取来了威士忌和自酿的禁果酒。奥邦德兴奋地说:“蹄香,陪我喝一杯好吗?”
“怀着孩子喝酒不好。”
“少喝不妨....不喝为好。”
“那就喝一点禁果酒,”奥邦德给马蹄香倒了半杯禁果酒,“这是别有风味的浪漫酒喝一点。”
“让孩子在肚子里就喝禁果酒是挺浪漫的。”
“老婆,看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走路都有些不方便。”
“肚子这么大丑死了……还不是你的功劳。那我就用禁果酒敬你一杯吧!”
奥邦德站了起来:“谢谢夫人这杯美酒,希望老婆能给我生一个和你一样的漂亮女儿。”
“我要生一个男孩呢……和你长得一样威猛。”
奥邦德给马蹄香往碗中放鱼放山鸡肉,马蹄香说:“不夹了,不夹了……让我自己来。”
“夫人必须多吃,你要吃两个人的东西。”
他们说笑着吃着美味喝着美酒他们享受着两个人的美好世界。奥邦德边喝酒边注视着马蹄香:
“夫人,你怀孕更美呢……那隆起的腹部和那翘起的臀部都是女人怀孕时特有的美,我要把你怀孕的各个时期都要画下来,这是我们爱的结晶爱的象征。”
“你又在研究女人的美,我成了你最佳的研究对象。”
“人类社会在原初阶段对生殖是特殊崇拜的,具有社会意义和宗教意义。在人类旧石器时代晚期考古发现了多处有关生殖崇拜的女性雕像,比较有名气的是现收藏于维也纳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维兰多夫维纳斯》。她几乎没有双臂头部也只是个圆球,这是公元前约三万年的雕塑,它赞美的崇尚的是女性特征,象征着人类的繁衍,丰产丰收……他把人体其他特征都忽略了只凸显性感的那部分,巧妙至极简约至极……”
“远古时期人类对大自然和人类自身都缺乏认知,所以对生殖非常敬畏,故而也演绎成生殖图腾崇拜,至今还有些部族有这种图腾崇拜,他们各自创造了民族神……夫人,你说你的怀孕过程我能不精心表现记录下来吗?”
“生殖崇拜和图腾崇拜和哲学有关吗?”
“太有关了,和绘画也有关,所以有成就的大艺术家都必须研究人体表现人体,才能达到完美表现人类的更高境界。”
“我的宝贝,看你把我的肚皮说得那么神乎其神,把怀孕生子也演绎到神圣的图腾高度……看来我应该给你当好生殖崇拜的模特的……”
“人类的文明史不仅仅是社会发展史生产劳动史艺术创造史……也是人类爱欲追求史。生命本能体现在爱欲的全过程。爱欲是生命的本能,生命的本能包含诸多因素:如劳动、学习、饮食、消遣等,爱欲也是其中一种。爱欲有一种内在的约束力和凝聚力,具有与社会文明发展的一致性;当然在社会文明的进程中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宗教的原因制度政权等原因会对爱欲进行破坏和压抑,造成人类文明的毁灭或发展迟缓。”
在这个孤岛上奥邦德和马蹄香的爱欲是极少功利的不受压抑的也是自由自在升华了的。物质追求的一致审美追求的一致使他们达到与自然和谐的目的。性欲欣赏是与生活生产消遣高度统一,不同于原始部落也不同于物质丰富的都市群体,他们在升华爱欲的同时在回归着人的本性人的真善美。他们把一切看淡了也把一切看透了,他们的欲望是透明的他们的审美也是透明的。这个孤岛是他们的乐园,离开了孤岛他们将失去快乐,生命的本质也将发生变化……马蹄香不断膨胀的肚皮预示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带来欢乐的同时也会无形中带来预想不到的烦恼。这个新生命是他们生命本能追求快乐的结果,凡引不起快感的活动或者是痛苦的活动,人们的心灵是拒绝参与的,但快乐原则如果不加以限制,则将与自然环境和人类环境发生冲突。
奥邦德先是在清泉瀑布下为马蹄香画了一些画,速写画得多……主要是为了搜集资料,还画了很多细节局部等等,他不能让女人站得太久,画油画时就让她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有部分阳光照射,周围有花草树木......他铺了大块颜色不计较轮廓的准确,主要摆大关系记录颜色效果。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因为模特不能久坐他必须尽快把现场气氛捕捉下来为以后创作运用。马蹄香腆着大肚子任奥邦德在瀑布下摆布着,身上淋满了水珠,后来他递给她一顶草帽戴着,免得阳光晒脸……更加在各种画面中少见。画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奥邦德忙来忙去满头大汗,他停下画笔对她说:
“不画了,不能把我的夫人累坏了,腹中的宝贝也累呢,”
“好吧,我喝口水......”奥邦德把水壶递给她,搀扶她到树荫下坐下,又接过水壶自己也喝了起来。马蹄香一丝不挂地坐在那里想起了将来出生的孩子说:“回去你找一找有没有可以给孩子改做的衣服,尿布等等也都需要准备......还有,”她指着自己,“我也需要改做一件衣服,不能总是这么赤条条的......”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奥邦德特别为难,看着自己老婆一丝不挂也很过意不去,“想起来我还有一件脏了的衬衣扔在仓库里,洗一洗可以用的......”
“总督大人,看总督夫人寒酸不寒酸......整天都是衣冠不整甚至赤条条,我倒是不害臊了,你总督大人也不以为然吗?”马蹄香打趣着玩笑着。
“夫人,我是真不好意思,到哪里去搞布搞衣服......”
“奥邦德,别当真,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不是很喜欢我一丝不挂吗,你可以尽情地画我了。”
他们从清泉瀑布返回家奥邦德背着画箱等物,马蹄香嫌麻烦连衣不遮体的超短裙也不穿了......肚子也越来越大也实在是穿不下去了,只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一会儿工夫就回到了庄园,没等奥邦德放下画箱等物就喊:“奥邦德,去仓库找找还有什么可改的衣物......”他应声去了她躺在吊床上歇息。没多久奥邦德高兴地从仓库中跑了出来:
“看我找到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衣还有一条长内裤......”她翻看着说:“白衬衣我可以用,内裤剪了给孩子用。去拿剪刀,我现在就改......”
奥邦德从木屋中拿来了剪刀、针线之类的东西......马蹄香把白衬衣从背部下端剪到领子,衣服变成了两半,再把剪开的部分用布条中间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宽松的孕服,虽然不是特别长——肚皮是可以遮住了,阴阜也可以半遮半掩,总算有一件可以遮羞的长衫,她穿起来还很有韵味。
“蛮不错的。”奥邦德像顽童一样跳了起来:“你可以做服装设计师的,经你改造的衣服很有创意别具一格,太美了——尤其是穿在你的身上......”
“别张牙舞爪了,穷途末路,还别具一格......去仓库找一找,还有没有可以改造的东西,我还要做一条底裤——虽然——依你的说法那里不可耻,但是还是需要遮一遮的。”马蹄香开着玩笑也是实情—他只有一条舍不得穿的底裤。
过了一会儿,奥邦德又拿来一块不算大比较细软的台布,摆在马蹄香的眼前:“这块台布可以做点什么呢?”
“很好,我可以先做一条底裤,还能剩一点就给孩子做件小衣服。”
“我老婆是过家能手。”
“被逼无奈。”
马蹄香动手做起来,奥邦德坐了一会找不出话说,来到羊栏,黑山羊长大了,跟人很亲近,他给它们放了一些青草。随后他又来到狗棚牵出约翰和朱丽亚套上竹车去菜园干活。
清晨,阳光射进木屋,各种各样的鸟在树林里花丛中歌唱着,特别起劲——这里鸟儿的特点——在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它们就开始鸣叫,发出美妙的旋律,有节奏,变换着不同的音高......也有的始终是那么单调,还有到季节更换的时候它们才改变声音,或者是在求偶的时候他们才改变声调......奥邦德已经习惯鸟儿的歌唱喧闹——这个时候他也该起床了。他醒了她还睡着,他没有惊动她,悄悄来到花园中开始干活。
他到狗棚放出牧羊犬让它们自由活动;到羊栏牵出黑山羊放它们去吃草,这是两件大事。随后,他去准备早餐——这活马蹄香没怀孕时都是由她来完成——现在他不让她做了,所以她在睡懒觉。做好了早餐奥邦德来到卧室,马蹄香这时已经睡醒了,听他走过来她故意又闭上眼睛装睡......他轻轻走到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马蹄香调皮地拉住他的手:
“陪我一会儿,拿把椅子......”
“你醒了,我过来时你闭着眼睛。”
“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你在干什么。”
奥邦德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她任他抚摸着是一种安慰一种享受。
“怎么回事,不怀孕能变大吗?快八个月了......你看我变成啥样了,女人这个时候是最丑的。”
“不对,女人这个时候是最美的,孕育着我的生命,要做母亲了,母亲是最伟大的,母爱是最神圣的......所以......”
“所以原始部落才对生殖崇拜,才产生生殖崇拜图腾......”
“你说得太对了,原始人类是这样认识的,生殖崇拜是不自觉地审美启蒙,你说出来审美起源——当然是部分原因。因为孕育生命就等于增大生产力,增大生产力就增加财富,财富多了自然就是美的......”
“所以我们中华民族造汉字是形象化的是物质化的:比如你说的审美的‘美’字,是怎么结构起来的?怎么表义的?一个羊字下面加个大字——就是羊大为美。羊大自然很健壮,羊大自然产肉多味鲜......就构成了美的本质。你看我们的祖先多么有智慧,对审美多么有见地......”
“我的夫人我的宝贝,你对美的阐释太准确了,太形象了,太经典了......比西方那些大哲学家阐释得精辟多了,我五体投地——美原来是很简单的?!为什么西方把它学术得那么复杂,那么不容易解释明白?夫人的点拨使我茅塞顿开。”
“你是在赞美我还是在挖苦我?”
“我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佩服......”说着他把她搀扶下床,“今天我一定精心给你画几幅画,画一幅孕育新生命的维纳斯......”他拿过孕服帮她穿上,扶她去洗漱。
吃过早饭,奥邦德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有花丛的草地上,摆布马蹄香看书,他开始作画。画了几张速写他觉得她穿的改装的孕服不美,看起来不舒服,他让她脱掉。花园中阳光明媚,热辣辣的不穿衣服也出汗,马蹄香一丝不挂也习惯了,他高兴画就让他画吧......奥邦德正聚精会神地画着几只牧羊犬跑了过来,身前身后围着马蹄香,她赶它们走它们哪肯离开......奥邦德说:“不要赶它们了,把它们也画进去更有情趣......”几只牧羊犬闹了一会儿就消停下来,约翰和朱丽亚竟趴在马蹄香的身边不走了,其他三只散开玩去了,奥邦德见牧羊犬趴在那里求之不得,刚好给马蹄香作陪衬。周围有鲜花,草地上又趴着长毛牧羊犬,一个大腹隆起的孕妇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夫人,画了好长时间了是不是累了?”奥邦德关心地问。
“有点累......”
“来这边休息......”奥邦德搀扶着马蹄香来到吊床边:“你可以躺在吊床上休息,我还可以继续作画。”
“你真会利用时间。”马蹄香顺从地被他扶上吊床,微闭眼睛若有所思,奥邦德摆好了画具开始作画。
奥邦德这段时间画了大量的速写,越来越炉火纯青,速写在他不但是记录各种姿势和训练眼手技巧的方法,更成了独立表达观念的画种,形成了独特的创作语言......他作画的时候精力特别集中,甚至忘记自己的存在......对象的每一处——只要他专注描述就像从肉体窥见了灵魂,每一笔都闪现着光速,爆发着激情......他从来不用橡皮擦抹线条,保留着任何多余的线条——其实保留下来了并不多余,他不求每一笔的绝对准确,他在意的是每条线的自由流畅和轻松浪漫的神韵......她也很欣赏他的速写,似乎是不经意的略略几笔就把她的神态勾勒出来,看似天意其实是老道的神来之笔。
奥邦德全神贯注地一张一张地画着速写没有留意马蹄香睡着了,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静谧......在两棵大树之间拴着一个吊床,吊床上躺着一个美丽风韵的裸体孕妇,周围盛开的鲜花,清新的空气,鸟儿的啾啾歌唱都烘托着浪漫而优雅的神话氛围......奥邦德画累了停下笔坐在她的身边注视着她欣赏着她。他停下笔才有暇思考,专注欣赏:他觉得她的每个部位都是奇妙地精巧,组合起来又是神奇的完美,她就是大自然造就的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马蹄香睁开了睡眼喃喃着说:“奥邦德,你在干什么?”
“我在欣赏艺术杰作......”奥邦德脱口而出。
“什么杰作?在哪里?”
“睡梦中的维纳斯雕塑.....”他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维纳斯就躺在这里。”
“别跟我开玩笑了,维纳斯会这么丑吗?维纳斯会这般的大肚婆吗......”
“我刚才一直坐在这里欣赏你的睡姿,”他抚摸着她,
“别摸了,有些痛呢......”
“那是怀孕妊娠现象.....”
“你又没怀过孩子你怎么知道?”
“书上说的,我看过......”
“你见多识广,但是我痛呢,你不要摸了。我要起来。”
他扶着她坐在吊床上轻轻地荡了起来。
在这段期间奥邦德和马蹄香两人心中都有些恐慌,怀孕生子发自内心亢奋愉悦,这是爱情的结晶......然而,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荒岛上没有任何医疗条件,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他俩怎样应付?更何况两个年轻人只懂做爱不懂怎样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一点经验都没有......他带来很多书籍可是没有医学方面的更没有接生育儿方面的书籍......他们能不感到恐慌吗?看着马蹄香的腹部大起来他们只觉得新奇好玩,奥邦德抓紧时间作画,表现新生命孕育的女性形象,用艺术眼光看待生理变化,当然,无可厚非......随着预产期的临近他们才开始觉得手足无措了,奥邦德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是一个很严肃很棘手的问题。
吃过晚饭,马蹄香想回卧室休息,奥邦德说:“天大亮的,躺下太早睡不着反而难受,我陪你在花园散散步吧。”
“好吧,”他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到外面散步:“我算计着该到产期了怎么没反应?”
“会不会你算错了日子?”
“我想不会的......”
“也许这孩子觉得子宫里安全舒服不想出来,故意测试一下看我们到底欢迎他到什么程度......”
“你还开玩笑,我真的心中没底呢。”
“我是逗你高兴,不要怕,有我在你慌啥!”
“是我生还是你生?你说得倒轻松。”
“我哪里轻松我想起来就紧张......早知如此是不是多看些这方面的书也好。”
“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们在花园走了几圈,怕她累他扶她回卧室休息。他才到花园中关了羊栏,查看了狗棚,觉得没什么可做的了才回到卧室。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马蹄香的床头,注视着她的表情抚摸着她隆起的肚皮。马蹄香说:
“你轻一点抚摸,孩子在里面有感觉呢,一定是个淘气的儿子他在用脚踢我......”
“他哪里是在踢你,是在踢我,不让我摸他......”他又爬在她肚皮上听起来:“我听到他在小声说话......”
“他说什么?”
“他说我是个坏爸爸,你是个漂亮妈妈......”
“不开玩笑了,你也该休息了,今天晚上说不定会生的......”
“我就这样坐着守着你。”
“那怎么行,把人累垮了,你要抓紧休息,有情况我喊你。”
奥邦德给她挂好蚊帐,床头放了凉开水,手帕等物......她又说:“你要多准备几个水盆,还有床单毛巾之类的东西,把剪刀也放到卧室......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了,你去休息!”
“灯我就不关了,开着吧......”
“关了吧,开着灯睡不着。”
奥邦德关了灯躺下休息......哪里能入睡?马蹄香也睡不着,各自想各自担心恐慌的问题。时间久了马蹄香肚子也没疼浅浅地进入梦乡;男人没有听到女人呻吟喊叫也打起鼾声。一夜无事,直到天亮。
早晨起来,奥邦德抓紧去外面干活,放开五只牧羊犬,把三只黑山羊拴到草地上......给牧羊犬端来食物。急忙回到厨房,准备早餐,来到卧室问马蹄香想吃什么......屋内屋外地走动,马蹄香没有起来肚子有些痛她说:
“我不吃了,不要给我做......”
“要吃一点,否则到时候连喊的力量都没有。”
奥邦德安排完马蹄香自己也抓紧吃了一点东西,就守在她的身边。中午时光马蹄香的肚子疼痛起来,越来越厉害,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呻吟不停......他不知所措,拉住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慰她,他们的手都攥出了汗......她的呻吟她的嚎叫痛苦万状......她呻吟着说:“去,烧——开——水......”奥邦德跑到厨房烧水,又跑了回来......她颤抖着狂叫着呻吟着......奥邦德喃喃地说:“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想叫就叫吧。”木屋被呻吟声嚎叫声笼罩着,显得有些恐怖......她说:“你看下面......流水了......”他看了,是流水了——那是羊水还伴有血水。他愣愣的不知该做什么......他拉着她的手安慰说:“用力吧,孩子要出来了......”她喊累了,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又突然猛叫起来,他看到孩子的头出来了,他惊恐着说:“夫人,用力吧,用力......”她用尽平生的力量嚎叫着把一个小生命从子宫中推了出来,像失重了一样天旋地转坠落地上......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从地狱回到人间......奥邦德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呆了,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怎样处理这个血肉模糊的小生命......马蹄香无力地说:“用剪刀把脐带剪断......”这时他才如梦初醒,剪断了脐带,托起那个小肉团:“老婆,是个男孩!”
“快去用温水洗一洗,用毛巾包好放到床上......”马蹄香无力地指挥着,“先不要管我......”婴儿发出了哭声......
奥邦德急忙把水盆端到卧室给婴儿洗了澡,包好放到另一个床铺上。随后收拾马蹄香身下带血的床单等物,换了新床单......这场迎接新生命的搏斗终于告一段落,母子平安。
“谢谢你,奥邦德——”
“马蹄香,你太伟大了!”
“我们,孩子,这个世界......”
“不要说了,你太累了......你是母亲了......”
马蹄香闭上眼睛她是太累了......奥邦德开始轻手轻脚收拾狼藉不堪的卧室,把那些该洗的东西都抱到木屋外,泡在水盆里......他又到厨房熬鸟汤煮鸟蛋,给马蹄香准备补品。
过了两个小时马蹄香醒了,奥邦德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手脸,给她喝了一碗浓浓的鸟汤。她说:“是不是该喂宝宝喝奶了?”奥邦德哪里懂得这些,顺嘴回答:“应该是吧。”他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给她,她把奶头塞到闭着眼睛的婴儿口中,小生命嗫嚅着小嘴吮了起来。马蹄香说:“看,人的第一欲望是吃,这是本能......”
“是的,你说的很对,谁都摆脱不了动物性的本能。”奥邦德观察着女人在给婴儿哺乳:“蹄香,你说婴儿生下来第一声怎么都是哭呢?”
“是啊,没听说谁家孩子生下来第一声是笑的......你的问题常人无法回答。”
“我在想,人类是有智慧的,婴儿在母亲的子宫里多舒适安全,无忧无虑,不愁吃不愁喝,他们不愿意离开这个宫殿......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将面临数不尽的痛苦,难以忍受的灾难......他们预感到了,所以就哭了......也是在警告父母要保护他们,关爱他们,给他们幸福......”
马蹄香一个月没有出屋,每天奥邦德给她做补品,不见阳光不被太阳晒,吃得又白又胖,今天是儿子满月,按着英国的习俗和中国的习俗为儿子做满月都是件大事。吃过早饭,奥邦德赶着竹车出去了,他要弄些吃的回来。马蹄香只在木屋走动不到外面去,在木屋内她穿得很少——只有一件孕妇衫,现在也无法穿了——太大。也是因为屋内太热所以她经常是不穿上衣,即凉爽也方便给儿子喂奶......一个月了,身体恢复得很好,隆起的腹部早就不见了,又恢复了以往的圆润平滑,因为补品吃的很多奶水特别充足,有时孩子没来得及吃就流了出来......她把生产时的疼痛感早已忘得无影无踪,如今是做母亲的自豪感和母爱的幸福感占据着每天的生活。看着儿子微笑的脸她随时都发出窃笑......奥邦德自从马蹄香生完孩子之后似乎变了一个人——真正的成熟了,由原来的大男孩变成了真正的成家立业的大老爷们儿。他虽然依旧玩笑多多,但是更清楚了自己肩上的责任......原来他扮演的角色是情人朋友丈夫而现在最重要的角色是父亲,他要担当起这个家。
奥邦德赶着竹车回来了,他首先卸下约翰和彼特的挽具,让他们跑去喝水......随后他开始从竹车上拿捕获来的各样东西:一只很大的海鸟、一筐鸟蛋、一条大鱼、螃蟹、贝螺、芭蕉、青菜等等,他拿到木屋外的灶前,准备收拾加工......他洗了手立刻跑到木屋高喊着:“我回来了!”扑向儿子:“宝贝,你想爸爸吗?”马蹄香敏感到此时——第一时间男人想儿子了,把妻子放到第二位。
“你就知道儿子想你......”马蹄香悻悻地装着不高兴的样子,奥邦德立刻醒悟慢怠了心爱的夫人,回身抱住她,“我当然更想你......”他亲吻着她......
“。俗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儿子忘了媳妇,现在又把媳妇变成妈了,你呀,不愧是诡辩的哲学家,变幻多端......”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把人折磨死了。今天是儿子满月还没有名字呢......”
“你起吧。”
“男权社会,还是父亲起吧。”
“既然你不起,那只能我来起,”奥邦德思琢了片刻:“叫马亨利——马亨利·斯蒂芬怎么样?加进了中国元素——”
“很好,就这么叫吧。既然加进了中国元素,我教你马亨利·斯蒂芬汉字怎么写,今后你也学点汉字。”
奥邦德出来进去,厨房,卧室,仓储,花园......里里外外忙了一下午做好了满桌美味佳肴,从地窖拿出威士忌和葡萄酒......马蹄香看到他忙忙碌碌很不忍心说:“累坏你了,这一个月我什么都不干,都养肥了。”
“夫人,可不能这么说,你生了个大胖儿子是有功之臣,我得先敬你一杯......”
“谢谢!我应敬你,我能喝酒吗?”
“喝点葡萄酒没关系的——来,干杯!”
他们碰了一杯,她抿了一小口,他喝了小半杯,她急忙说:“不要喝那么急,不要喝那么多......”
“好的,不多喝,今天高兴,是儿子满月——我俩的大事。”
“这阵子你太辛苦了,家里家外都你一个人忙,都累瘦了。”
“哪里会瘦,看看这肌肉——”他举起手臂显露肌肉。
马蹄香吃的很多,比平时饭量大增,什么都吃,奥邦德看着很高兴,更喝了很多酒。
“一个月没有洗澡冲凉了,吃完饭我想洗个澡......”
吃过饭奥邦德洗刷完毕,给牧羊犬喂完食,整理完院子,到厨房烧了很多热水,装到一个大木桶里,调好了温度,叫马蹄香来洗澡......一个月没洗澡了,每天出很多汗,全身总是粘乎乎的很不舒服,他帮她前胸后背搓了个遍,她觉得轻松了许多,又给她用清水冲了两遍......
“好了,夫人,彻底干净了,今晚能睡个好觉。”
爱的感情有特殊的生物基础,人的精神活动取决于他们的生理性能。如果发挥得好它会给人们创造幸福,如果失去控制就可能造成不应出现的灾难。精神和肉体是分不开的,梦想必须和现实紧紧相连。人生来就是要有伴侣的,如果夺去他的伴侣,把他与世隔绝起来,那他的思想就会失去常态,性格就被扭曲,千百种可笑的激情就会在他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