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孤峰常若此,人间万事转成非。
周而复始史时有,百代千秋逝浪微。
——《周而复始》
我们继续研究毛同志。
他太过浩瀚,几乎能应对任何局面,从成功到失败,从意气风发到贬谪失意;从国际到国内,从战略到战术;从宏观到微观,从实体到虚体……无一不涉,让人直呼不可思议。可是能理解他的人太少。常常看到毛同志的喜好者,容易走向极端,将事情推向绝境,制造对立,而无法超越对立。不是真正继承他的精髓和智慧。
为何会如此呢?我想,很大的原因在于,没能透彻读懂他动态的辩证法。再进一步,容易受到他的主张与他的思想本身存在着重大的偏差所蒙蔽。也即是,我们总是机械地接受他的主张,却没能通透领会他的精神内涵,并灵活运用。我们学习毛同志智慧,莫只看他主张什么,而是看他本身是什么。他的主张不全是他的思想,他的思想却全是他本身。从某种意义上,主张带着一种目的。思想,则是本来有之的呈现。
具体言之,尽管毛泽东的思想无所不包,虚实兼之,但他的主张(即马克思主义)却过于唯物,过于实相,容易让人陷于其中,难以对具体而繁杂的物象进行超拔。相反,身陷较为低级的维度,将所涉的事情和人物推向极端或者绝境。在对立的位置上,形成绝对而机械的态势。这使得情局变得僵化,容易使对立双方撕裂,而非合成一股宏大向上之力。这导致破坏的作用大于建设的作用。
实际上,这是有悖毛泽东的动态辩证论的。他说过,“事物总是在一定条件下向着它的对方交换位置,向着它的对方转化的。”这实质包含了一种“动态”,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于两极之间互相转化的过程。即便在虚实两极、物物两极等等,都蕴含着一种动态转化的过程。要认识到这一点,需要在这“两极”之上还有一种“道”或者某种超验的“虚”之概念,作为统领与调和。否则很难超越出来,认清本质。但前提是,承认物质第一性。
也即是,在客观世界中,实需要有虚来调和,此物需要彼物来调和,诸如此类。虽然毛泽东的政治主张,是建立在唯物之上,是实体的实现过程,但他对其政治主张的运用,以及他思想的过程,都是带着虚之道的运用的。我们几乎可以这样说,作为毛同志本身,应当是有某种对其唯实之主张的虚之“统领”的,亦即,在他的唯实之上有某种虚体的信仰。
凡经受中国古典文化浸润过并将其智慧吃透的人,基本都有此种“虚实兼有”的精神境界。都能自觉地超拔过于具体的实相,探向更为阔大深远的虚之世界。他的浩瀚,本身就是一种由实而虚的过程。
因此,我们说,毛同志生而为政治人物,带领当时占据八成人口却属于社会最底层的工农阶级夺得政权,获得资源的分配权和主导权。他的主张通常是跟政治目的联系一起的。这又往往跟当时当刻的历史条件或者政治需要相关。这是他的实之处。而他的思想,则更为纯粹一些,是对世界的观察与思考的结果,是他生成而有之的思想呈现。这是他的虚之处。我们既要重视他的主张,又要全面领略他的思想。
结合他的选集和文集来看,大多数在报纸或者其他对外公开发表的主张或言论,都是带着政治目的的。而作为哲学性著作或者私人信件,则更多是展现他个人的思想形态,或者认识活动。政治色彩相对少许多。如此就能大致辨析毛泽东思想本身是何种样子,他的政治主张是何种样子。以便更能准确或者全面地认识他,抓住他的思想精髓。
当然,最为核心的一点,我们务必要清楚,人类的政治实质就是利益的争夺。人类的发展史实质就是一部利益争夺史。这也即是物质(实体)的第一性。在这个基础上,再强调思想(虚体)的调节作用。后人或者普通人看历史,乍一看,仿佛是在看观念和意识的交战。实际上,在这些表层交战之下是利益的较量。离开了利益——对资源(生存和社会)的争夺——意识和观念的差异及其较量就成了空谈。换言之,离开了背后的利益驱动,谁愿意去推动或者主导那些费力的舆论纷争?
然而,有太多所谓的知识分子看不到这一点,亦或者宁愿自动选择屏蔽。我们如今看,国内究竟有多少是能真正敢于爱国、又能保持理性、追求真理的知识分子呢。不是冷嘲热讽的利己精英,就是做爱国生意的假冒分子。他们许多身处高校,或者媒体行业,辐射和影响的群体极广,包括学生、社会大众。其中,影响更为严峻的是人才培养。毕竟人才、科技、经济与国力一脉相承。没有人才,国家的发展,就缺乏驱动力。
我们不得不再次认定这样一个事实:正如毛泽东所言,知识分子鉴于自身的局限性和软弱性,注定难以在大開大阖的政治较量中充当大任。国与国的较量,更甚于个人较量,程度数以万倍。我们不妨这样假设:假若由高知分子而不是政治家,领导一个国家,那将是人民大众的灾难。结合当前的形势,便能认清这一道理。
当今大国之间的较量几近白热化。种种迹象表明,事实上,美国已经兵分两路抢占“宇宙”权了,一是虚拟的宇宙(元宇宙),一是真实的宇宙(太空)。元宇宙,如果不是真实突破现有科技,对人类社会实体产生影响,而只是精神虚拟世界的沉浸,就相当于是大众的精神鸦片。当前,资本市场上大肆推行元宇宙,其极端结果就是,实体由虚体所吞噬。
虚拟的宇宙,脱离与天地的直接关系,脱离与物质世界的直接连接,脱离对人类社会实体的作用,而只偏废于精神虚拟世界的构造,这与真实的宇宙是本末倒置的。虚之极度猖行,实将极度颓靡。长期以往,在真实的世界,将再难重见天日。
所幸,我们国家限制游戏的肆意发展在先,规定元宇宙的边界在前,对这种欲喧宾夺主的虚体加以打击和限制。与此同时,快马加鞭,抓紧对外太空的探索、对航天及其他高科技的开发。最后,衷心希望国家能尽早完善教育部和高等教育体系。莫让自己的人才——热爱人民、热爱国家、热爱真理——当前断代了。
毛同志可是任何时候,都牢牢抓住这三件事:军事(包括政治)、经济(包括生产和货币)、教育(包括舆论和文化)。
人才不绝,万物生长。
文/ 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