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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雨

小小的雨

天的布幕放了下来,该是换场的时候,舞台的灯光随即变得晕黄而朦胧,等待着这一幕的主角出现。一丝柔软的发丝划过手心,柔的连碰触到土壤都立刻融化。是她,雨温柔的灰美人,踏着轻快的步伐,优雅的走过舞台,在正中央停下,准备带给观众一场扣人心弦、难忘的演出。

雨,自临山的山城出发,顺着风的手,滑下丘陵、翻过矮墙,以如轻燕的身段,踏在福建中南部片片绿野平畴上。她细致的双手轻轻的拨动着稻米果园,彷佛正弹着琵琶。田边的秧苗,是高亢的旋律;园里的小树,是浑厚低沉的伴奏;甚至偶尔经过的小动物都是她曲中突起的断奏、轻快的音符。她用巧手奏出活泼的乡村之歌,把田野中的人物花草谱进她的曲里,赋予他们快乐坚毅的生命力,让每位过路的旅人都愿驻足聆听。小雨细细,模糊了窗外的景色,然而朦胧中却依稀能看的出那一个个音符,在雨中愉快的舞动着,大声为雨欢呼。“啾啾……”报时的鸟叫声划过天际,该是往下一站移动的时候了。

午后的都市灰蒙蒙的,公路上仍有几部轿车疾驶而过,公司门口也有三三两两的上班族吃完中餐准备工作。都市里称不上寂静却也不如往常喧闹,彷佛城市在打瞌睡。“淅沥沥……”小小的雨滴掀开了城市变奏曲的序幕,像是乐前华丽的小提琴独奏。紧接着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与城市中的灰尘大楼结合,交织出震人心弦的曲调,层次丰富,时而强时而弱,彷佛一支训练有素的乐团。云雾中依稀能变出她的身影,正挥舞着指挥棒,卖力地指挥着庞大的雨之乐团。她的身躯在云中摇动,左手一收,曲调霎时柔和得像一首催眠曲;右手一抬,又忽地变得气势磅礡。在她的训练指挥中,没有人不听的如痴如醉。不久,整首变奏曲进入尾声,只剩小雨以柔和的小提琴作为结束。刺眼的光芒从布幕上洒下,整座城市已焕然一新。雨微微一笑,随即消失在云中的小径中。

傍晚,日暮十分,滨海的渔村里充斥着属海的气息--咸咸的潮水味、刺鼻的鱼腥味。岸边的鱼市场,人正逐渐散去,小贩工人吆喝着收摊。直至月儿探出头来,雨才缓缓的走出,拨弄着沙岸上的细沙,轻拍着偶尔出现的石块,把来往的风也织进她的"五线谱里。这次的曲调带了些哀愁,不知是怀念着自山城到渔村的旅程,还是思念着某事?浪轻拍她的脚踝,风逗弄她的发丝,夜将天的星星送给她。我彷佛听见她心底的怀念,山城乡村和渔村,以及以往没有灰蒙烟雾的城市。行过的流浪狗不再狂吠,屋顶上的猫咪不再发出凄厉的号叫,静静的听着独自歌唱的雨。黎明将至,雨柔和的唱完最后一个音,走向天的怀抱中。

天的布幕又准备放下来,又将是换场的时刻,舞台的灯光逐渐刺眼而明亮,再一次等待下一幕的主角。雨的魔力,她的演奏,不会随着换场而磨灭,早已刻在每个人的心中。飘逸的发丝逐渐隐没在消散的云端,我看着天空,再看看手心,一颗晶莹的水珠滚动着,闪烁地消失在皮肤上,凉凉的,像是雨送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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