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清晨去到田野
不知有多少个清晨没有去田野了。不是田野没有吸引力，而是心志的怠顿。昨夜又失眠了，睡得晚，入梦快，但大约四点钟的时候就醒了。我有个习惯，只要醒来后就难以再睡着。天气已经凉爽了，何不早点起来到田野去感受清新呢！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抬头望天，天色很好，有少许白花白花的云，一弯上弦月，镶在白花白花的云里，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但已感觉到艳阳快要出山了。中秋节快要到了，太阳退去了烈火，寒潮还没有到来，气候是很宜人的。尤其是早晨，多到田野散散步实在是好。
脚下的路，我写过，是好几年前铺的水泥板路。开头铺的那些日子，感觉很爽，很明亮，早晚散步的人三三两两，络绎不绝，路边的房屋也不多。就因为这路，吸引了不少村民把原来的旧房撤掉，在路旁建起新房，很明显是奔这路来的。有的山区外迁户也在这水泥板路边盖起了红砖小楼。这些年，靠骡子运输在乡村兴旺起来。要建房子，就要运砖、运石等材料。这水泥板路上每天走着许许多多负重不堪的骡子。我看着骡子的腿打颤，问赶骡子的人，它驮得起吗？答道：“行啊。”但我心头还是有些悲悯骡子太苦了。骡子拉的粪，掉在水泥板路上，被日晒、雨淋，由圆球散成了渣滓。骡子被压得颤颤栗栗，这路也好象颤颤栗栗了，好几个地方都已经崩塌了，由于两旁的房子愈建愈多，感觉路是没有原来宽阔了。
正是收获的季节，据说大坝子里的稻子已经收割完了，但站在路上前后左右望望，才刚刚开镰。今年我地风调雨顺，如果不下霪雨，农民就可以喜悦一番了。今年玉米也是大丰收，基本上都已归仓了，不怕霏霏之天了。
农民早已起来挞谷子了，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每个稻田都厚实得密不透风。挞谷子是很辛苦的活，割的割，挞的挞，往来穿梭，手反复动作会软，腰长时间弯下会酸。稻子叶片边缘呈细细锯齿形，很锋利，会将手背、手腕等处的肌肤划成杂乱的“丝口”，血慢慢浸出，汗水掺和，有些微微的痛。要是接连几天不下雨，烈日当空，那就更累而苦了。
往年这个时候到田野，因为人走路的惊动，稻穗林里会发出唏唏嗖嗖哧哧噗噗的声音，那是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蚱蜢跳跃、飞扑发出的声响。今年怎么没有这样的声音呢？往年一大早，有人提着塑料袋到田野抓蚱蜢喂鸡，一抓就是一袋，今年怎么也没有看到抓蚱蜢的人呢？听不到往年那种声音，看不到蚱蜢的跳跃、飞扑，心里欠欠然。青蛙的鸣唱也是这样，有的年份，唱声零落，有的年份，那鸣唱的阵势欲将黑夜颠覆。这一切，是不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呢？
春华秋实，春生秋藏。随着秋气渐浓，万物也在慢慢收藏，一年的生命快要结束了。叶一天比一天黄，藤一天比一天枯，最后消逝得不见踪影。路旁的南瓜、丝瓜不就是这样吗。
没有走多远，我就回转，一则水泥板路已尽，二则有飕飕凉意。偶尔来一次田野，感到心境和乡村的环境距离很大，心头有些板滞，腿脚有些僵硬。我想应该多来，调和气息，心态、筋骨、肉体才能和田野融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