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一书是藏族作家阿来的力作,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小说主要讲述,解放前,麦其土司家族从兴盛走向衰亡的过程。
“在麦其土司辖地上,没有人不知道土司第二个女人所生的儿子是一个傻子”。
这是书中的一段描述,开篇就以第一人称的口吻,点明了主人公——“我”,是个声名远播的傻子。
傻子,是声势显赫的康巴藏族土司——麦其于酒后与汉族太太结合,不幸生下的。
表面上看,傻子与现实格格不入。然而,他却具有超越普通人的,敏锐的眼光。在他的建议下,好运总能时常眷顾着这个家族。
后来,傻子所预言的土司制度的瓦解,也随着解放战争的推进而不幸成为了现实。一切过往,都如灰飞烟灭,尘埃落定。
所以,我觉得,男主的傻,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他是个大智若愚,有远见、有卓识的非一般的人物。可以由以下几方面来展现他的性格特征:
1.看淡名利,方能远离权力纷争。
对于土司家族来说,如何选择继承人,历来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麦其家却是个例外。因为麦其土司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因为二少爷天生表现得痴傻,因此倒是让父亲少了一个该操心的问题。也让同父异母的大少爷,对弟弟因此没有了戒备心,而多了一份天然的“爱”与关切。
其实,男主天生拥有一颗澄澈透明的心。他活得单纯而真实,不会处心积虑地算计别人,更不希望卷入权欲争斗的漩涡中。
所以,每当他偶尔表现出超越常人的睿智,让别人忌惮时,他立马又会变得傻乎乎。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终究还是傻,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这不正是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说的“复归于婴儿”的状态吗?婴儿是柔弱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自然的,最为质朴的。只有拥有赤子情怀的人,才会令心地纯净无染。
2.善待他人,方能赢得他人的尊敬与爱戴。
在土司的领地上,人是分成三六九等的。作为土司家的二少爷,他却无视这些规矩,善待所有的下人。
比如,在侍女卓玛说错话时,替她撒谎辩护;当小奴隶索郎泽郎故意把雪踢到自己脸上时,他甚至纵容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
对不被父亲看好的新教传播者——敢说真话的翁波意西也富有同情心,放生他的毛驴,并给在牢中的他送书等等。
在翁波意西两次被拔舌头后,独有二少爷认定他是个智者,而把他当成朋友,平等对待。
总之,傻少爷没有等级观念。对底层人物,
有一种天生的悲悯与同情。
也正是因为他对下人的包容和仁爱,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戴他,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3.大智若愚,具有前瞻性意识。
麦其土司因为种植罂粟而发了大财,别的土司纷纷效仿,在高原上展开了一场关于罂粟花的战争。
在被父亲问及新的一季该种什么作物时,别人都说继续种罂粟,只有二少爷独具慧眼地提出种小麦。正因为他的这一主张,让麦其土司家成功地躲过了饥荒,粮食大获丰收。
在解放战争前夕,在别的土司依然沉浸在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时,又是“我”清清楚楚的预言互相争雄的土司们即将消亡,土司官寨将分崩离析。而尘埃落定后,一切都将复归于无物。
傻子少爷虽然连最简单的生活常识都不能掌握,却能穿越人性的贪婪、愚蠢、欲望以及诡计,直击事物最本质的一面。
他具有一双穿越时空的慧眼。他的前瞻意识,让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4.无为而治,方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别的土司都面临着严重的饥荒,渴望以银子和鸦片换取麦其家的粮食时,麦其土司吩咐两个儿子分别到南北边界上,让这些粮食获得最大化的收益。
哥哥在南边的边界上大事杀戮,以其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
而傻子却在装备精良的士兵之外,带了厨娘、小奴以及跛子管家。面对脸泛青绿色的其他土司的饥民,傻子少爷果断开仓济民。
相比大少爷的武力镇压,傻子少爷不费一兵一卒,却赢得了人心,为麦其家扩大了疆域和子民,并轻松化解了其他土司的觊觎之心。
随后,他顺其自然,拆掉堡垒的围墙,开放市场,做起来粮食交易。让边界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集镇。
在让他人获取利益的同时,更让自己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和权力,成为土司中的土司。
傻子少爷有一句口头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实际上就是说,顺应万物自然的发展之道,不巧取豪夺,不肆意妄为,反而让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获得意外的成功。
这也与老子的“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因为不与别人相争,所以天下人没有谁能争得过他。
5.仁者无畏,以牺牲自我来终止杀戮。
因为麦其土司曾经为了掠夺一个美貌的女子而杀了人,于是,被害者的儿子便立誓要为父亲报仇。
作为不断强大的,拥有先进武器和无上权力的二少爷,面对暴露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复仇者,要杀了他,可以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可他,却不愿意对杀手下手,而是任凭他们完成自己的复仇大计。
或许在他人眼中,这种行为很傻气。而在他看来,人无分高低贵贱,即使游戏,也要遵守游戏的规则。
所以,为了了结父辈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坦然面对杀手的匕首,任凭鲜血汩汩流出,以自己的生命来化解仇恨。
公平与正义,才是他所信守的人生哲学。
最后,我想引用文中的一段话:“我想是的,上天叫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又超然物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来像个傻子。”
这就是男主,一个看似痴呆,实则内心通透,活得率性自由的非凡人物。面对这个纷繁尘世,他自冷眼旁观,超然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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