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每当入冬,便会很快露出它真实的嘴脸。晴半天阴半天,身体便在这阴晴不定里,直往外冒着各种疼。
他说他右肩胛骨处疼,我说我右膝关节疼。就那点点烧灼般的疼痛,让人坐立不安。摸不到抓不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和侯老师聊天,明显我有些蔫。向来都是扛不住疼的人,一点不自在都会情绪郁郁,脸上挂霜。
我听出她鼻音很重,大概也是感冒了。电话那头的她哈哈大笑,说此刻的自己,正是眼泪鼻涕一把。莫名的被这份喜感给逗笑。
大概这就是我常常说的乐观吧!她讲这是一种阿Q精神胜利法。人和人的能量,有时也是没法比,估计这也得天生。
一边听她欢快的讲话,一边用力捶着这只疼痛的右腿,心里的紧绷,便慢慢松弛下来。
记得以前是左关节不时的疼上一回,有一次竟影响到下楼腿不能打弯,像根扁担,僵直在那里。
去医院拍片,医生说是关节腔长了骨刺,导致发炎疼痛,行走不便。
他说我的腿好像受过伤,这是伤后落下的后遗症,实在不行,还是要尽管手术。
我绞尽脑汁的在记忆里打捞,搜刮有关于这条腿的所有信息。
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们一群孩子在我家门边坡道上从高处向低处奔跑,看谁跑得快。记忆里的画面早已模糊,说明当时很年幼。
也不知是生来生猛,还是和小伙伴一决高低不服输,路还没走稳的人,竟要学做风一样的女子。
当时,我家老房子旁边,除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石子路,几座坟头上长草外,全部都是石头壳。
那些大小不一的嶙峋石头,向外冒着尖锐的头,坚硬而冷冽。
结果可想而知,我在奔跑时没把握中心,跑偏了路线,一时刹不住车,直接就栽进了石头群里。
当时左膝盖肉被掀开,见了骨头。我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哭得撕心裂肺,妈妈见到我这幅样子,有没有心里疼着嘴上却骂着。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是用紫汞还是满满窠(类似于蜘蛛网)糊着,包扎上布条子才算止住了血……
反正自此后,我的左膝关节盖上落下了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
没想到,身体是有记忆的,你曾伤害过它,它都一笔一笔给你记上了。这不多少年过去了,它还会不定时造反一下,提醒你别忘了它曾受过伤。
当然,最后我也没听医生的,去医院开刀将骨刺锯掉。
外科医生那一套我见过,做手术时,人就是小白鼠,任割任宰全凭他们。
正因为亲眼目睹,所以我比一般人更怕进医院。就这样,左腿的骨刺一直存在,只要我平时悠着点,它也就不会轻易冒犯我。
只是现在右腿关节疼,不知道可是天要变,关节炎犯了。
听说他肩胛骨疼,我还是强忍着自己的不舒服,用理疗仪为他做理疗。
他说当下这微型理疗仪已越来越不够用了,考虑着是不是要买个大型理疗椅回来,没事时就坐在上面,给全身做做按摩,应该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
唉!一岁年龄一岁人,不服气不行。疼痛在后半生的生活里,也许将会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如此说来,谈什么展望未来,也就显得很扯淡,像那快要下山的太阳,迎接的只有黑暗。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人到中年,总是会出现这里那里的不自在,什么五十肩,骨质疏松,更年期综合征,下一步将会一股脑儿的接踵而来。
这是时光留给每个人的烙印,是生理不可阻挡的发展规律,这就是人生慢慢走向衰老的一个过程。
心思一如这变化的天气,时晴时阴,冷冷暖暖。一会儿穿云层,天便黑了,一会儿出太阳,心情亮了,想来身体真的影响心情。
捧着雪小禅的《终无言》,没看进去多少,但我是真喜欢她的文字,像带着你走过山川湖海,旷野无边,尝尽人间清欢至味。她是一朵自由行走的花。
曾独自爬上老式绿皮火车,站九个小时,只为去铁岭大戏院看一场二人转,看过笑过,便觉值了。
她像风一样,行走在苏州的早春里,看玉兰花开。她也像从前朝走来,走向古老的闽南老街,所到之处,皆是满心的欢喜与懂得。
美好的女人,向来是不需要年龄加持的,她们早已活成光阴里的精灵,靠近都是芳香,都是明媚。
我也是一个做着文字梦的女人,在俯首捡拾之间,迟迟不愿醒来。都说职业先为稻粱谋,也没见赚纹银几两,大概也是真爱吧!
有所爱必有所累。世间事,哪一份执着不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