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尘封已久的典籍,其间有清朝所修的《明史》,也有民间的野史话本,原本以为能够知晓他的本来面目,但是随着查阅的越多,心中的疑惑也越多,朱棣,他究竟是怎样的帝王?
他是逆子。
按照太祖朱元璋的皇位继承人的排序来讲,他是皇叔,原本就与帝王之位无缘,应该在北藩之地抵御北元的南下,保住明朝的江山,但是在太祖朱元璋死后,他却打着“奉天靖难”的旗帜,南下“清君侧”。按照中国儒家的道德标准来讲,他是大逆之罪,当然,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当年明月在他的《明朝那些事》中刻画的很明显:“在济南城外,他的大军停下来,因为守城将领铁铉在木牌上写着:“大明太祖高皇帝神牌”,他没有进攻济南,只能直接绕开了。”据野史记载,在他成功登上皇位后,要求名儒方孝孺草即位诏书,但后者宁死不屈,以“便是夷灭我十族又奈何”相拒绝,最终被朱棣夷灭了十族。
自古以来,从来只有“九族”而没有“十族”的说法,朱棣以血腥残暴的手段创立了“第十族”,即门生,用现在的话来讲,是指方孝孺的学生。
这样的人,以儒家的道德来讲,是叛逆者,是如同桀纣那样的暴君,
他也是明主。
“开疆拓土,列国朝贺,民生安乐”是中国人评价皇帝的重要指标。秦皇汉武是为人们所接受的“千古一帝”,但是朱棣,从某种方面上来讲,又何尝不是呢?
迁都。
今天,到北京周围去转转,我们所看到的,大多是前清的遗迹,但是第一个将由汉人建立的朝代定都在北京的帝王,是明成祖朱棣。
有人说北平是他原本的藩属之地,将都城定于北方,有利于他的管辖,但是他原本的本意是这样的吗?中国的“八大古都”,即西安、南京、北京、洛阳、开封、杭州、安阳、郑州中,以秦淮为界线,有五个地处于北方,这意味着自古以来,统治者都知道,北方的政治地位的重要性是高于南方的。
翻阅史书,在南方建都的王朝,能够北伐成功,最终统一天下的寥寥无几,这与南北地势有关。
千年之后的今天,你会发现,他舍弃了南京的风花雪月,舍弃了明王朝的奠基之处,将一大批的官员,将王朝的气数全然转移到北方,是有着极深的考虑的。
修典籍。“易代修史,盛世修书”是文学界的通识,当朝代更迭时,没有时间,没有人力、物力、财力来修书,反而是胜利者才会修上一个朝代的史书,而盛世之时,一切都完备,朝廷才会修书,借以囊括人文风俗,历史地理。明成祖朱棣,修了一部到现在都受到遗泽的书籍《永乐大典》。
虽然现在尚存无几,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他对于中华文化的贡献,这样的帝王,在五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中,又有几人呢?
下西洋。
在当代社会,中国倡导“一带一路”,“陆地的丝绸之路”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朝,尤其以汉武帝时期最盛,而“海上的丝绸之路”,最盛之时,则在永乐时期。郑和率领船队下西洋是为什么?有人说是寻找建文帝,有人说是炫耀武力,也有人说是寻找祥瑞,来证明朱棣得皇位是上天注定的。
但与此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大国外交或是贸易呢?走出国门,看看中原以外的世界,朱棣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帝王,但是却是影响最深的。时至今日,印度尼西亚某些地方,还完整保留着“三保庙”这样的庙宇。孙中山曾说:“乃郑和竟能于十四个月之中而造成六十四艘之大舶,载运二万八千人巡游南洋,示威海外,为中国超前轶后之奇举;至今南洋土人犹有怀想当年三保之雄风遗烈者,可谓壮矣。”
征战。
北战蒙古,南征安南,西防倭寇。在他登基之时,朝政是不安稳的,为此,他几次北征蒙古,击溃南下的北元残余势力,南征安南,借以震慑宵小,对于倭寇,这个明朝最大的隐患,修炮台,练备军,由此诞生了抗倭将领戚继光与俞大猷,为清朝奠基了家底。
这样的君主,这样上阵为将,下马为君的帝王,极为少有。
民族融合
民族是一个问题,一个极大的政治问题,宗教问题,文化问题。外族入侵的例子在中华历史上数见不鲜,但是能真正处理好这个问题的帝王,也不多,明成祖朱棣就是其中一个。
他设立互市,允许游牧民族与汉人进行交易,由此避免游牧民族南下劫掠,将女真、东蒙古纳入朝贡体系中,承认其合法性,以文明交流打破前朝的“四等人制”。以宽阔的胸襟包容多民族,这样的君主,也是少有的。
但这些都遮掩不了他的历史:他是叛逆者,辉煌的功绩中夹杂着不堪的行迹。
最终,清史中对他的描述是:“文皇少长习兵,据幽燕形胜之地,乘建文孱弱,长驱内向,奄有四海。即位以后,躬行节俭,水旱朝告夕振,无有壅蔽。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明命而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然而革除之际,倒行逆施,惭德亦曷可掩哉。”
最终,清史中对他的描述是:“文皇少长习兵,据幽燕形胜之地,乘建文孱弱,长驱内向,奄有四海。即位以后,躬行节俭,水旱朝告夕振,无有壅蔽。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明命而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然而革除之际,倒行逆施,惭德亦曷可掩哉。”
他是帝王,最是无情,却也是一条有情有义的汉子。他是暴君,却也是明主,他活在历史中,而现在,只能通过记载去了解他,不完整,但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