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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承天寺夜游(名作细读之《记承天寺夜游》)

原文:

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白天游玩比较好,视野好,风景有阳光,各种色彩才明亮,夜游,有点不寻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日子记这么清楚,跟我们的日记一样,要么是当天或近几天写的,要么是印象太深刻,忘不了,但以我的经验而论,极可能是前者,这就有意思了,又没有老师给苏轼布置夜游任务,并写作文一篇,他为啥子这么积极呢。

解衣欲睡,夜里困了睡觉多正常,生理需求,估计没啥审美价值。但月色入户,这个就不一样了,客观上可能就美了,黑夜里的月光,而且入户。要么是忘记关门窗,要么是月光太好了,穿过缝隙还是来勾引作者了,但却一下子截断了作者的睡的欲望,勾起了另一种欲望,想要一游而乐,这个不同于睡觉,可能有审美感受在这儿。

他可能真是困了,或者真是很困,但月光不管这个,我难得今天这么好看,你要起来嗨,睡啥睡呢。作者起来了,而且是欣然起行,行个乐子去,多美多乐呢,作者不说,就当有多美多乐就有多美多乐吧。

欣赏月色是审美价值优先,睡觉当然是实用价值优先,作者选了前者,只因为一个月色入户,我想要是没这个,如果作者也写了这篇文章,可能解衣欲睡之后就该是这样了:无何而眠,鼾声如雷,呼呼呼。

一人乐,感觉不够,找张怀民去,遂这个字读起也感觉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想都不用想,估计他也没睡呢,怎么就这么有把握呢?万一去了人睡了怎么办?作者能效雪夜访戴之举吗?还好没睡,可以在月色这么美的夜晚,本来就不会睡,作者有把握。一个亦未寝,说明是好哥们,想想晚上一起开黑打游戏的战友们, 这种感觉很好。

两人来到院子里,没酒、没烟、没有王者荣耀、没有吃鸡,就是来到院子里了,看月亮,这也难得啊,不相信你找个人来跟你一起大晚上不睡看月亮,如果不是热恋期脑子不正常,这事基本正常人干不出来的啊。

但他们两就干出来了,而且是步于中庭,就是说在散步,来回走啊走。原来真有美景,庭下如积水空明,一瞬间如水一样的院子,月光如水,洁净、透亮,不仅如此,水里不有些水草呢,交错横斜,当看到这儿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大型的水族箱,人家这可不是,这就是一个月下的院子而已,话说两人像不像两条鱼呢,如鱼得水,在美的世界中,生命和感情都暂时自由了,自然就不困了。

盖这个词太妙了,意思是原来是,要我们读者来说,那本来就是好不好,我们是理性的,院子里怎么可能有水草呢,你以为你家院子是龙宫啊。但作者说,我刚发现,或者我俩都是刚发现,这一瞬间是不是有一万个可能,眼花了,幻觉了,穿越了,超能力……,其实都不是,是太沉浸在美好意境中了,一时间竟然没有意识到这是真实的竹子和柏树的影子。

等到意识到了,又强调了一下,用了一个也字,我们知道这个表判断,但是不是感觉到一丝自嘲自乐的微笑在作者嘴角浮现了,原来是这个啊,你看看我,竟然昏了头,你看看我,还真是得了大便宜啊。

何夜无月,这倒是真的,作者可能也想了,这好东西,天天有啊;何处无竹子、柏树,这个倒不一定,可能只有二位在的这个院子里有,毕竟这两样又不是那么流行的绿化树,到处种得都是。只是少闲人啊,像我们两个这样的闲人。这个闲人很有意思,一是有空闲之人,大晚上不睡觉,可能第二天不用早起,也就意味着不用奔忙;不用奔忙,则当更不是经纶世务者,这是第二层意思;三是闲人可能是感情或精神自由之人,或者暂时感情或精神自由之人,遇见美丽的景,勾起了品鉴之欲,而且还有志趣相投之人。

作者可能三者都有,也即是说不能老说人家政治不得意,失落、困顿,至少在这个夜晚,他是一个精神自由、开心快乐之人,若是政治失意就一直不开心,那日子得多难挨啊。

对苏轼来说,这一晚的体验就是梅雨季里不多的阳光,要细心地收藏,好抵抗日子里更多的灰暗,就跟我们很多人用童年的快乐来治疗成年的忧伤一样,人生实苦,但如珍珠般耀眼的美好的记忆一定是我们奋然前行的勇气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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