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著名学者易中天曾讲到自己为女儿填报志愿做参谋的经历——
女儿刚上高三时,就问他高考后报什么学校和专业才好。
秉承让女儿自主选择的原则,易中天列下了“四个基本原则”和“三维坐标系”。
“四个基本原则”是:兴趣原则(选自己最感兴趣的专业);优势原则(选最能体现自己优势的专业);创造原则(所选专业以后从事的工作要具有创造性);利益原则(所选专业要有良好钱途和大好前途)。
“三维坐标系”是:X轴—城市;Y轴—学校;Z轴—专业。
几天后,女儿经过仔细分析,将理想职业锁定在设计师上,委托他抽空对有关学校进行实地考察。
他花了近1年时间,把女儿考虑范围内的北京、上海、广州、南京等地近百所高校跑了个遍,拍摄了这些学校教室、宿舍、食堂、学生状态等影音资料,还列出了它们那几年在福建省的录取分数情况。
女儿最终在高考结束后,填报了同济大学。由于遵循了内心所愿,她在大学期间如鱼得水,年年拿一等奖学金,毕业时被评为“上海市优秀毕业生”。
求仁得仁,这故事俨然是给那句“所得皆所愿”作注解。
现实中,绝大多数人对此都只有羡慕的份儿:如果说,易中天的女儿是拿了一手好牌,那太多高考生填报高考志愿,就是在命运牌局里抽签。
信息沟是道天堑,她在这边,大多数人在那边。这道鸿沟,造就了无数人命运的差异。
好在,一把“直播带高校”的数字洛阳铲,正在抹平鸿沟,用信息普惠打开了更多的可能。
01
高考只是考试,填志愿才是人生。
你现在找工作时流的泪,都是当年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
前些年,这两句话在网上蔚为风行。
作家路遥曾在小说《人生》的开篇写道:“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年轻的时候。”
高考就是这样的紧要时刻,高考后的志愿填报则是另一个紧要时刻。
不是每个人找到的工作,都跟之前填报志愿时选的大学和专业对口。但大学和专业,锚定了多数大学生的专业知识领域与专业技能方向。
某种意义上,填报志愿是在命运轮盘转动前的一次“买定离手”。虽然有复读或转专业之类的补救机制,但成本高昂得惊人。
战略咨询专家魏顺兵曾总结人生选择过程中的三个悖论,其中之一就是:“在我们18岁高考结束,对学科知识尚一无所知时,就让我们选择自己未来的专业。”
填报志愿,原本需要收集信息、合理分析、慎重考量、妥善抉择。
可太多高考生都在茫然无措和头脑发热中,将命途交给了盲选或随大溜。
到头来,填报之时的“大意”跟报错之后的后果构成的残酷因果链,需要百般补救才能阻断;努力败给了选择的局面,需要更多选择才可扭转。
02
网名“反面教材”的中国科学院大学理论物理博士吴宝俊,就对此深有感触。
尽管本职工作是科普,但每年高考志愿填报季,他都会加入学校招生组,负责面向云南本科生的招生。
参加过十多年招生工作后,他的真切体会是:尽管获取信息的媒体途径很多,但绝大部分考生和家长在高考填报志愿时,依旧对大多数专业不了解,全家人对着招生目录发愁,不知道上面写着的那么多专业到底是干嘛的,每个专业将来的发展路线怎样,想要进入某个专业领域需要做怎样的准备。这种有效信息的缺乏使得考生在填报志愿时迷茫又无助。于是很多人会随大流,盲目追随媒体定义的“热门”专业。
这其中,许多农村学子的遭遇,让他尤为痛心:他们通常直到需要填报志愿了,才开始“临时抱佛脚”,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高校简介里挑来挑去,导致了“分数不错的考生”可能没有填报“如意的学校”。
他的这番结论,无疑道出了大量高考生家庭在填报高考志愿方面的现实痛点:
都说“七分成绩定,三分志愿拼”,可高考生们通常准备不足,面对高考,他们可以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学习宝典黄冈密卷”刷个遍,面对另一场大考——志愿填报,他们却缺乏演练。
都说“高考考学生,志愿填报考家长”,可许多家长同样储备不够,囿于知识结构层次与信息获取短板,他们未必给得了易中天给女儿那样的有效建议。
这就导致,很多高考生填报志愿,不存在“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也不存在“先事而绸缪,后事而补救”。
一旦没报好,错过了心仪学校、适宜专业,就会很被动。
吴宝俊就说:“一旦考生上大学选择错了专业,那么很有可能他今后再无可能进入自己真正喜欢的领域,除非退学重新参加高考。已经考入名牌大学的考生退学重新参加高考,我每年都能遇到,感觉甚是可惜。”“最近两年,很多省份的高考政策有了新的变化,考生如果退学,那么第二年不允许参加高考。这也增加了考生的选择成本。”
某社交平台的#你后悔当年的高考志愿吗#话题下的“失意者联盟”故事合集,就印证了他的说法。
虽然后悔的因由各不相同,有的是因父母干预太多,有的是因信息了解不全,有的是因没掌握好投档规则……可那些留言者几乎拥有“同款遗憾”。
这份遗憾,虽然历经岁月风干,可对部分人而言,这根刺至今仍扎在心底,一想便痛。
吴宝俊的招生经历被报道后,新闻留言区被点赞最多的一条网民跟帖就是:
“信息差真的能够决定一个人的未来,我永远都记得,当初我们村里有个女孩子考了600多分,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学校,最后选择了免学费有补助的二本的师范定向生,毕业只能留在当地。对于当地来讲,有她很幸运,对于她自己的人生来说,这真是大大的损失啊。她的父母也没个办法,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懂这些。”
03
填报高考志愿,本质上是个指向内外匹配的信息处理过程。精准高效匹配的前提,是信息对称。
很多人跟理想中的学校和专业失之交臂,究其问题根源,就出在信息不对称上:不知道自己的分数适合哪些学校专业,不了解可报学校和专业的特点。
那,这问题该怎么解?身为中国科学院大学抖音账号的主要策划运营者,吴宝俊的解题思路是:直播带高校。
自本学期起,吴宝俊们开始正式启用学校直播间,一边开始安排每周的研究生科普直播,一边开始和招办合作,服务学校招生工作。
吴宝俊笃信,这是“让家境贫困的孩子不再被信息差绊倒”的有效途径。
理由是:他曾多次去那些坐车都到不了的偏僻小村落,结果发现,那些家境贫寒的高考生家里固然缺生活物资,却不缺网络信号覆盖。“前些年政府主导的村村建基站通网络的工程,使得老百姓在全国任何一个村落都能上网,这也意味着,只要你有智能手机,就可以通过短视频平台获取信息,刷到了我们学校,就能收看我们的直播。”
更早做出“直播带高校”尝试的,是@哈尔滨工业大学招生办。从三年前,哈工大方面就已尝试在抖音进行招生直播,截至目前,累计完成了173场相关直播。
天津大学也很积极。2019年,就有天津大学学生团队首次利用直播宣讲。2020年暴发疫情之后,招生办使用@天津大学招生办的抖音账号开始大量直播。
时至今日,“直播带高校”,已经成风潮。
今年招生季,从6月12日至7月17日,全国百所高校将在抖音上推出系列直播,内容覆盖招生信息分享及优质公开课程。该系列共覆盖55个重点一级学科、48所双一流高校,累计开设超200场国家精品课程,超300场高校招生直播。
这显然是形式革新与方式更新:当高校将招生咨询跟场景化、泛在化的直播形态结合,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信息呈现方式的改善、接受壁垒的消除,也是供给端内容针对性的增强、接收端受众触达面的提升。
由此开启的,是教育信息普惠的图景:涵括精品课程和招生宣传在内的信息,会沿着“普及”(提高传播覆盖面)和“惠及”(降低知识可及性)两个维度拓展,继而惠泽更多人。
04
事实证明,“直播带高校”,对高校自身、对高考生群体都大有裨益。
对高校来说,此举可以助力教育信息高效且充分流通,为招生提供更有效便捷的渠道。
以往招生信息传递,无非是两种:线下,跑到各地高中召开宣讲会、咨询会;线上,高校官网的招生版块接受考生家长咨询。
可即使高校再尽力也总有难以触达的地方:招生季时间紧凑,招生人员跑不了几所高中,这导致招生宣传辐射半径有限;官网招生版块内容往往大而化之,更多的是单向性传播,互动效果一般。
而直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打破信息传播的地域限制,门槛低、互动强、效率高、覆盖广。
在抖音直播间,那些招生信息传递,完全可以突破“1对1”的窄播情形,实现“1对100的N次方”的裂变式传播,触达更多该触达的人。
根据直播间人气、网民即时反馈等,那些招生老师还能实时了解高考生及家长关心的问题,据此提高直播讲解的针对性。
哈工大招生办负责人就介绍,传统的线下招生形式最多可承载1000人,线上直播的最大优点是可以同时辐射上万人,该校招生直播观看人数最多的一场甚至达到十几万人。
天津大学的统计也显示,去年入学的近4800名学生,4成以上都看过学校的招生直播。而学校的名师讲专业及慢直播期间,均设置充足的在线答疑时间。
在此过程中,高校招生信息已不再是单向输出,更像是朝着彼此了解迈进的双向奔赴。从昔日的“奔向八方的面对面”到如今的“直播间里的屏对屏”,高校招生能打破限制、提升效率。
对高考生家庭来说,此举可以消除某些信息差,为志愿填报提供更直观的参考。
以往考生填志愿的途径,通常包括几种:看招生手册,上网查询,听熟人建议,花钱咨询。
可只看招生手册,个人疑问未必能得到回应;网上信息芜杂,“弱水”三千,未必能取最需要的一瓢饮;身边人的建议也未必靠谱;花钱咨询,又容易碰上大忽悠——这些年来,名师专业辅导、大数据分析高考志愿坑蒙拐骗的乱象,被曝光得还少吗?
但抖音直播招生能提供大量“直给型”内容,能满足无数高考生的知情诉求。若是讲师讲解不足以解疑,高考生跟家长还可以实时提问。由于直播间极为开放,提供解答的又都是高校自己的老师,答案会更加精准。
这么一来,大学会从《高考填报志愿指南》上的几列代码编号,搬到无数个流动的抖音直播间里。高考生与招生办,只隔着一块巴掌大的手机屏幕。
更何况,除了招生直播外,抖音上还有大量高校精品课程——大批高校通过推出线上名师课特色课,打造了“没有围墙的线上大学”,助力了知识普惠。
对高考生来讲,他们可以“云旁听”课程,提前感受心仪高校的教学氛围和意向专业的内容架构,提前“试读”高校,降低试错成本。
依托广泛普及的新技术工具,助力高校也惠泽考生,尽可能抹平二者间的信息差,这改变的是现有招生模式,创造的是增量社会价值。
05
从技术价值维度看,“直播带高校”,无疑是技术红利在教育平权层面的延展。
当直播带货中的“货”,可以被替换为“岗”(招聘)、“人”(荐人)、“高校”(线上招生和公开课试读),这表明,作为撮合与连接多方的公域信息场,直播的价值可以被充分激活与拓展。
学者徐贲在《人文的互联网》中说,要警惕沉溺于互联网的技术性,不能放弃以人为本的思考。“直播带高校”式的做法,则彰显了技术性与人文性紧密嵌合的丰富可能。
在很多学生填报志愿被信息差绊倒的背景下,它用信息普惠铲平了那道深沟。
16年前我高考毕业,到了要填报志愿时,因之前几乎没上过网、父母都是农民工,我能依靠的,只能是那本花钱买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翻看了一阵后,我有意报中山大学。
跟家人说后,遭到了他们反对,理由是去外地上高校,离家远又折腾。相互置气过后,在志愿表上交前,我最终将意向院校改为了华中科技大学——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华科这么一所学校存在。
今天的我对此没有半点遗憾,可至今想来,仍有余悸:
当时选大学选专业,完全是建立在“知道一点,但不多”的基础之上。不算盲选,却近乎盲知。
作家陶杰说:“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填报高考志愿,同样可能开启命运的巨变。在三岔路口,若没有足够信息砌成的参照系,又有多少人能走对方向?
至少前几天因衣衫褴褛地在街头教英语而火的“高学历流浪汉”刘彦弘,没有走对。
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很后悔16岁上大学的自己“志愿没报好”:本来可以上哈工大,最终却上了湖北水电工程学院。
不妨马后炮地设想下:如果当年的他,也有机会被“直播带高校”的吴宝俊们点拨,他在填报志愿这事上,会不会是得偿所愿而非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