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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雷 健
正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在中国深入心一样，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故事在欧洲也同样深入人心。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原是意大利古老的民间传说。莎士比亚在1595年根据这个传说故事创作了五幕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发生在14世纪意大利的维洛耶城。蒙太古的儿子罗密欧与凯普莱特的女儿朱丽叶在一次舞会上一见钟情。但这两大家族的世仇却让他们不能结合。他们在神父劳伦斯的帮助下秘密成婚。后来罗密欧为朋友复仇杀死了凯普莱特家的亲戚，被维洛耶城亲王驱逐出城。凯普莱特也要将朱丽叶嫁给帕里斯伯爵。朱丽叶向劳伦斯神父求救，神父给她一种服下后假死能苏醒的药。朱丽叶假死后被送到墓地。并不知情的罗密欧闻迅赶来，以为朱丽叶已死，遂服毒自杀。朱丽叶醒来后见爱人已死，悲痛这下用罗密欧的匕首自尽。两个情侣之死终于唤醒了世人，消弥了两大家族的世仇。
莎士比亚的这部爱情悲剧自问世以来就一直是作曲家们创作的题材。门德尔松、古诺、柏辽兹、普罗科菲耶夫、柴可夫斯基等都为之谱过曲，其中以普罗科菲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组曲》和柴可夫斯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幻想序曲》最为著名。
提及老柴这部名曲，音评家们大都只说是老柴根据巴拉基列夫提议创作的，却忽视了老柴在创作此曲前曾有过一段恋爱，那是老柴一生中唯一一次真爱。
1868年春，意大利歌剧团在莫斯科演出罗西尼的歌剧《奥泰罗》，柴可夫斯基前去观剧。大幕拉开，吸引住他的不是精美奢华的舞台布景，也不是罗西尼优美的音乐，而是剧中的比利时女中音歌唱家黛西莉·阿尔托。这位年已30，长得并不标致却嗓音圆润，演技出众的女歌唱家把28岁的柴可夫斯基完全迷住了，阿尔托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都让他醉心。此后，经圣彼得堡音乐学院院长安东·鲁宾斯坦介绍，柴可夫斯基结识了阿尔托，两很快坠入情网。这一年年底，老柴写信给父亲：我猜您可能已经听到传言说我订婚了，可能还在怪我怎么不给您写信说这件事。我现在就向您解释。今年春天，我第一次遇见阿尔托，只在她义演后的一次晚宴上见过一面。直到秋天，她回来一个月后，我们才在一次音乐晚宴上巧遇。……自那以后，她基本每天都邀请我，我也习惯每天晚上去看她。不久后，我们心生爱慕，炙热如烈火，彼此心知肚明（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用说，我们准备马上结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想在今年夏天举行婚礼。
但是矛盾摆在了两人面前，要么阿尔托放弃歌唱生涯，要么柴可夫斯基伴随阿尔托四处奔波演出，两人都清楚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老柴的老师兼挚友莫斯科音乐学院院长尼古拉·鲁宾斯坦找到阿尔托说，柴可夫斯基是俄罗斯音乐的未来，俄罗斯不能缺少他。他劝阿尔托离开俄罗斯，为俄罗斯保留这个伟大的作曲家。阿尔托很痛苦的考虑后，告诉老柴，她要离开一阵子，去波兰演出。去波兰后不久，阿尔托就与一位西班牙男中音结了婚。柴可夫斯基听到消息后一言不发，脸色惨白。一生中唯一一次真爱就这样终结。
恰在此时，俄罗斯五人集团的核心巴拉基列夫也来到莫斯科。他和柴可夫斯基经常一起散步探讨音乐方面的问题。巴拉基列夫向柴可夫斯基提议，以莎士比亚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为题材，写一部序曲或交响幻想曲，甚至还草拟了提纲和乐曲的开头。柴可夫斯欣然接受了。他找来莎翁的著作仔细阅读，深为这个凄美动人的故事感动。一方面是莎翁悲情故事，一方面是他与阿尔托无奈的分手，就是在这种氛围和情愫中，老柴开始谱写这部被后人称作他的第一部杰作。
1870年3月16日《罗密欧与朱丽叶幻想序曲》在莫斯科首演，尼古拉·鲁宾斯坦担任指挥。首演效果并不好，随后老柴对此曲进行了多次修改，直到1880年第10次修改后才定稿。
柴可夫斯基
柴可夫斯基不想在曲子中表现具体情节，并不追求这个悲情故事的重要段落，而是将有对抗的两种势力之间的冲突作为序曲的基础，这就是两大显贵家族的世仇和罗密欧与朱丽叶纯洁爱情。序曲开始是长达111小节的引子，缓慢沉郁压抑，占了这首近20分钟序曲的四分之一。在代表两大家族冲突的一段激烈快速旋律后，表现罗密欧与朱丽叶甜蜜爱情的乐段由中提琴和英国管奏出，缠绵悱恻，是整个序曲中最优美的乐段，正如莎翁在剧本里描写两人初次相识时的自白：
罗密欧：
阿！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
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
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
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
瞧她随着女伴进退周旋，
像鸦群中一头白鸽蹁跹。
我要等舞阑后追随左右，
握一握她那纤纤的素手。
我从前的恋爱是假非真，
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朱丽叶：
恨灰中燃起了爱火融融，
要是不该相识，何必相逢！
昨天的仇敌，今日的情人，
这场恋爱怕要种下祸根。
虽是爱意浓浓，却没有被爱火烧昏头脑，朱丽叶已清楚看这场世仇家族后代的爱情结局。果然短暂的甜美乐段后，暴风雨般的激烈冲突的乐段再起，家族世仇与爱情冲突已难调和。序曲尾声是一段平缓的旋律，那是对被摧残了的爱情的悼歌。乐曲最后在强有力的和弦中结束。
【作者简介】
雷健，媒体人，爱乐人。2019年起撰写从阅读文学原著角度来解读西方古典名曲的文章，遂成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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