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寒冬,我和同事一起散步。
一路漫步走过的路上,尽是一派萧瑟的疏枝枯叶。想要寻觅一点新鲜的感觉出来,都不能如愿。然而,就在我们感觉失意之时,却被几缕清香诱惑。走近细看,原来是一树蜡梅。
“蜡梅开了!”
“好香啊!”
我们将鼻子凑将上去,深情去嗅。
“有种雪花膏的味道哩!”
这是几个人在嗅过蜡梅花香之后的总结。亮黄色的、小朵的蜡梅花儿,在带给我们缕缕清香的同时,还带给了我们十分美好的回忆。
母亲用热气腾腾的柔软毛巾为我洗脸,之后,就是为我抹上些许的雪花膏。并不十分美丽的瓶儿,是淡淡的绿色,有点怀旧的感觉,但又有新绿爬上心头。闭上眼睛,享受着母亲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面庞。于是,在倏然之间,我也变成了一个芬芳的小女孩儿。
那时候,我一头乌发只是被母亲梳成两根麻花辫或者马尾辫的样子,没有鲜妍美丽的头花装饰乌发。但是,母亲却总会在春时杨柳轻漾、百花绽放的时候,为我编织芬芳亮丽的花环。我戴上,一路奔跑,已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女孩儿!
那个寒冬,我们离开那一树蜡梅的时候,我忍不住偷偷地折了一枝蜡梅花,将折回来的蜡梅花插进一个盛满清水的玻璃瓶中,一连几天,室内都是扑鼻的蜡梅花香。那花香,浓郁极了,像是在散尽它们所有的芳香。
有一年冬天,去往大滚锅,却在进入景区的路上,看到了一树梅。
淡淡的粉,一小朵,一小朵地绽开着。
是被一个女子的惊喜声给吸引了,然后,再回头,便是与梅的邂逅。
那邂逅,是满含深情的。
喜欢梅那么久那么久了,而其时,恰好就遇见了,我又怎能不会停住,停住匆忙奔走的脚步?
于是,便有了对梅树的长久伫立,目光十分虔诚地望向它,又欣喜又幸福。
手机拍摄梅的容颜,那是有些微羞涩的模样,亦俊俏,亦妩媚。
印象中的梅总是孤寂的,如遭遇逆境的女子,只兀自于某个墙角,而并不向谁人倾诉。或者就是,虽然遭遇了窘境,却仍旧坚忍顽强,骨子里有份难得的傲骨,铮铮然地挺立着,即便是在寒冬,也不失那份高贵和孤傲。
淡淡然的样子,不欣喜,不雀跃,即便身边有着数人的围拢和簇拥,赞叹和欣赏,也仍旧是它自己本来的模样。
而正是如此的梅的秉性,才愈加地吸引和迷醉了我。也会于那一刻,想起宋代诗人王安石的《梅花》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而北宋著名词人林逋《山园小梅》中的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也随之被我轻声吟出。
我是喜花的女子,却更偏爱梅。
闲来无事,或许会铺开几页白纸,手捏铅笔,胡乱画点什么,几茎野草、几朵鲜花,又或者是些折枝。那折枝中,有紫红、粉红、淡黄、纯白且清香扑鼻的梅。
我画下它们,也把它们带给我的美好回忆,用心珍藏。
有一天,蜡梅折枝会彻底枯死,会被我弃掉,然而,却总有些记忆是无法抹去的。我怀念它们,带着一腔真挚的热爱。而母亲的面庞,也是美好而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