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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氏鱼(邓氏鱼:被蝎族压制了一亿年后)

大家好,又到了涛哥瞎白活时间,今天继续唠唠鱼类演化史。

1952年,时任南非联邦总督的詹森下令,派出直升专机前往海岸码头,任务相当离谱——护送一条鱼。

当直升机完成任务返回机场时,日理万机的詹森亲自前去拜迎。看到这条寻找了14年的鱼,詹森说的第一句话是:原来我们的祖先长这个样子。

让詹森发出感叹的这条鱼,叫做矛尾鱼,它是今天本文的主角,隶属肉鳍鱼亚纲。

活化石中的活化石:矛尾鱼

生物界曾断定它们在6500万年前便已灭绝殆尽,但1938年,一条矛尾鱼被非洲渔民捕捞了上来。当得知还有活体矛尾鱼在世的消息后,事发国南非政府不惜出动海军搜寻,终于在14年后找到了第二条,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它是我们人类最应该感谢的鱼,因为从理论上说,包括牛羊,狮虎、飞鸟甚至你我在内的每一个陆地脊椎动物,都得管肉鳍鱼类叫一声祖宗——若不是它在3.6亿年前,拄撑着孱弱的鱼鳍向陆地迈出了那意义非凡的一小步,此刻的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划着手机刷头条。

那么,为何肉鳍鱼类要从水里冒着生命危险登岸生活?

为何它们在开创登陆霸业后,反而又折回了暗无天日的深海?

那一裔矛尾鱼能否再现祖上肉鳍鱼类的登陆壮举,在人类眼皮之下演绎出新的物种篇章?

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必须回到4亿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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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亿多年前的志留纪,所有水中的生灵都臣服在蝎族的铠甲尾刺下,但鱼类却在漫长岁月里悄然积攒着潜力,并在随后的泥盆纪绝地大反攻,最终,以邓氏鱼为代表的盾皮鱼类用利齿彻底撕碎了蝎族的统治,宣告鱼类登上了海洋霸主的王座。(详细过程请参考我的上一篇文章,点击直达)

邓氏鱼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旧霸主交替之际,肉鳍鱼类借着鱼类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东风,顺势登上了舞台。

肉鳍鱼类

但时代的幸运,不代表个体的幸运,和泥盆纪其他欢脱幸福的鱼类相比,肉鳍鱼发现自己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一言以蔽之——它下手慢了!

如果将海洋主宰权之争视为一场战争,那么鱼类就宛如一支组织精密的中世纪军队,在这支军队里,每个兵种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鏖战往日统治者蝎族的重任,落在了勇猛无双的盾皮鱼类肩上——重装步兵;

荡平中层生态位狡诈迅捷的克苏鲁族,以裂口鲨为代表的软骨鱼类游刃有余——轻骑兵;

制裁本族前朝遗老甲胄鱼类和其他小型动物,轻巧而骠勇的棘鱼类一马当先——宪兵;

棘鱼类

这台战争机器昼夜运作,帮助鱼类制霸海洋的同时,也带来一个尴尬的问题:属于肉鳍鱼类的那一块蛋糕,在哪里?

身体构造的差异注定了肉鳍鱼类没法从其他鱼类口中夺走足够的资源,因此在海洋中闪转腾挪良久,却苦求生态位不得的肉鳍鱼类,无奈做出了决定——它们挥泪离开了广袤丰饶的海洋,前往在困瘠边陲之地:淡水。

此地一为别, 孤蓬万里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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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无法与战力爆棚的盾皮鱼类相比,但肉鳍鱼毕竟属于被造物者眷顾过的有颌鱼类,因此一来到淡水,肉鳍鱼便依靠自志留纪起积攒的演化优势,对周遭的生灵实施了无差别屠戮,让无脊椎动物们在海洋里首度落败后,又一次于淡水中感受到了被鱼类支配的恐惧。

以蝎族为首的节肢动物在泥盆纪遭到鱼类的捕食

几乎完全复刻盾皮鱼在海洋中的称霸经验,肉鳍鱼类也在咬合力和体型上一路狂飙,泥盆纪中后期,肉鳍鱼麾下的含肺鱼体长可达5~8米,重约2吨,它不仅是所有小型淡水生物的终极梦魇,更是朝着诸如胸脊鲨一类的中型掠食者张开了自己的深渊巨口。

含肺鱼猎食胸脊鲨

盾皮鱼中的邓氏鱼,肉鳍鱼中的含肺鱼,这对有颌类的双子星,分别在海洋和淡水两线开花,它们标志着鱼类的至高巅峰,亦充分诠释了泥盆纪为何被称为——鱼类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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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自有溪山真乐地,从来富贵是危机,900多年前南宋名臣文天祥的这句悲怆叹息,在彼时的肉鳍鱼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淡水中的逍遥固然让肉鳍鱼类忘却了当年在海洋里的窘迫,但也深藏着一个足以使其身死族灭的巨大隐患——小型江河湖泊的间歇性干涸。

每次灾厄降临,无数肉鳍鱼在潮湿泥泞的河床中翻滚挣扎,眼睁睁看着赖以生存的水分一点点蒸发,它们纷纷张大嘴巴,疯狂地开合鳃盖,希望获取哪怕一小口甘甜的氧气来延续生命,但缺乏水分的腮丝仿佛写完字却忘了洗的毛笔,粘连在一起,再也无法正常溶解水中的氧气,这些肉鳍鱼只能无助地在泥沼中等死。

在这累世的天罚中,以云南肯氏鱼为代表的某些肉鳍鱼类不甘就此沦为化石,它们开始仔细审视起自己的身体构造,终于发现了造物者置放其中的两件巨额赏赐。

第一、它们的上颌骨和下颌骨前后并不相接,这使得原本在头两侧,只有嗅觉功能的一对外鼻孔可以顺利漂移进咽腔上方,形成内鼻孔,这赋予了肉鳍鱼直接从空气中获取氧气的能力;

第二、和其他鱼类相比,肉鳍鱼的鱼鳍里存在骨骼和肌肉,这略显笨重的配置使肉鳍鱼在之前的海洋内卷中略处下风,却可以让它们在缺水的绝境下,用鱼鳍支撑起身体进行移动;

为了逃离干涸的泥塘,这些肉鳍鱼类用尚不完备的新呼吸系统和羸弱的肉鳍,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一米一米,步履蹒跚地爬到岸上。

波兰圣十字山脉的浅海碳酸盐岩石,这有可能是最早的肉鳍鱼离开水面的证据

也许它们之中有些只能爬出十几米便体力耗尽含恨沉眠,有些能走得更远些,却依然只能以自己脱水而亡的尸首作为后来者的指路标。但终究还是有肉鳍鱼走完了这段由无数生命铺就而成的血泪长征,这些天选之鱼们成功抵达新的水中栖息地,继续繁衍生息。

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再度启程,就在这炼狱无间和涅槃重生的无尽轮回中,某一支肉鳍鱼脱胎换骨,成为了第一批可以长期离水生活的陆生脊椎动物——四足形类。

作为凤凰浴火的嘉奖,造物者为四足形类在陆地上准备了一份惊喜大礼包——早于它们登陆的植物和无脊椎动物。

这些成为了四足形类取之不尽食之不竭的能量来源,使后者再度成功演化至两栖类和爬行类。

进击的肉鳍鱼猎食节肢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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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上岸的鱼,便再也不是鱼了。——《三体》

也许是想起了数千万年前自己在海洋中的窘迫境况,又也许是登陆演化过程太过悲伤沉痛,这些四足形类在站稳脚跟的第一时间,就对目之所及的一切生灵伸出了尖牙利爪——其中包括那些动作稍慢一些,还来不及完全适应纯陆地生存的半水生半陆生肉鳍鱼。

于是,浅海大洋里的左右支绌,淡水潮间中的福祸相依,坚实大地上的同族围剿,让这部分本有可能登陆的肉鳍鱼们,在全生态位上轰然溃败,四面楚歌之下,它们中的某支族裔蜷缩在不见天日的深海,在那几乎所有生物都不屑一顾的苦寒之地静默禅修。这支残存的肉鳍鱼关闭了演化面板,以小型的软体动物为食,不再强化任何技能和器官,唯一值得它们花费一丢丢力气的,就是调节代谢率——在食物短缺时,它们可以大幅度降低自己的新陈代谢率,以接近冬眠的状态下沉到更深也更安全的海里。

在海底一动不动的矛尾鱼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至此,无论外界天降陨石抑或火山骇浪,都与不问世事的肉鳍鱼无关了,这也是为何科学家长期以来认为它们早已灭绝的原因——这支幸存的肉鳍鱼真的实在太能苟了,根本找不到,直到1952年,它们才在南非重现人间,让我们人类得以一睹自己老祖宗的模样。

它们模样虽然与几亿年相比无甚变化,但早已没有祖先身上那份向死而生的决绝,肉鳍鱼对你死我活的物竞天择心生厌倦,也对攀爬陆地开疆拓土失去了向往。

几亿年都没变化,太能苟了

它们不会知道,曾经和他们一起从淡水泥沼中奋勇前行的同族们,在之后的岁月中,不但彻底称霸陆地不复陨落,更是磨刀霍霍将屠刀伸向了故乡海洋,甚至把那对初衷用以逃命的偶鳍演化成了振翅高飞的羽翼,在蓝星的天空中破空翱翔。

当然,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如果你们想看,可以多多评论点赞转发这篇文章,数据好的话,我就继续写。

我是涛哥,这么长一篇都看完了,确定不给我一个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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