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望月
王 建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这是唐代诗人王建创作的一首以中秋月夜为内容的七言绝句。全诗四句二十八字,以写景起,以抒情结,想象丰富,韵味无穷。下面我们一起来赏析一下:
诗题十五夜望月:十五夜指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夜晚。题目的意思是在中秋之夜仰望月亮。题目点明了写作时间和内容。
这首诗原名《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杜郎中,具体名字和生辰不详,是诗人的朋友,这里以官名称人。从这一诗题看,这首诗当是诗人因思念朋友所作。
前两句: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中庭,即庭中,庭院中。地白,指像铺了一层白霜。栖,鸟停在树上。冷露,清冷的露珠,这里指秋露。
这两句的意思是:月光照在庭院的地上,像铺了一层白霜,树上栖息着鸦鹊,(由于夜深)秋露静静地打湿庭中桂花。
这两句写中秋月色。通过白地、栖鸦、冷露、桂花等几处景物,营造出清冷幽静、素洁悠远的意境。
中庭地白树栖鸦,诗人写中庭月色,却无一月字。
中庭地白,让人想象月光将清辉洒向庭院,银白如霜,给人以幽静素洁之感。
树栖鸦,鸦鹊栖息在树上,聒噪声渐渐平息,应该是进入梦乡了吧,让人想象寒鸦肃穆的形象,反衬出月夜的冷清寂寥。
冷露无声湿桂花,夜色渐深,清冷的秋露悄无声息地浸润、打湿了桂花。
中秋正是赏桂闻香的最佳时节,诗人凝神望月,不知伫立了多久,秋露微凉,庭院里的桂花星星点点飘落,在润湿的空气中暗香浮动。
此句用桂花点出这是中秋之夜,冷露无声,更显诗人凝神良久,在桂香的萦绕下,诗人的思绪,怕是已飞到月宫,开始了浮想联翩:
那砍斫桂树的吴刚在中秋夜是不是早就休息了?那月宫里的桂花在清冷的秋露中也会被沾湿了花瓣吧?
这里一个冷字用得绝妙,移情于物,化虚为实,把中秋月夜里轻轻袭来的丝丝寒意倾注于冰凉的露珠上,衬托出诗人孤寂无眠的苦思之情。
两句诗无月,却处处可见月夜之清幽冷寂;无人,却处处可感人物之情态思绪。
后两句: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秋思,秋天的情思,这里指怀人的思绪。
这两句的意思是:今夜明月高悬,普天之下的人都望月怀人,不知那茫茫的秋思会落在谁家。
这两句抒写望月怀人的情思。赏月咏怀,是千百年来人所习见的,那美满皎洁的中秋之月,总能引发人的联想,触动人的离情别绪。
今夜月明人尽望,诗人直言望月,推己及人,由自己的孤独想到了天下人的孤独,由自己的怀人之心想到了天下人的怀人之情,营造出一种深远、阔大的意境。
不知秋思落谁家,这一句突然用一种委婉的语气发出疑问,将诗歌情感推向高潮。
茫茫的思念之情,弥漫于天地之间,这是一种怎样深重的相思啊,这份感秋之意、怀人之情,仿佛随着月亮的清辉洒向人间,它会落到谁那里去呢?
这里落字用得新颖妥贴,不同凡响,它给人以生动形象的感觉,让这首诗结得深沉婉转而又余韵悠长。
两句诗写人尽望月,却不言我之怀人,而写秋思寻找落处,反其意而用之,无尽的思念化作有形之物,含蓄蕴藉,韵味无穷。
总之,这首诗意境优美,前两句写景,营造出清冷幽寂之境,给人的印象是情景如画,也为抒情蓄势;
后两句抒情,先由己及人,由自我推广到普天之下,诗境阔大而深远。
在这首诗中,诗人运用形象的语言,丰美的想象,渲染了中秋望月的特定的环境气氛,表达了一种别离思聚的情意,把读者带进一个月明人远、思深情长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