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难漂流
伯爵号邮轮从英国伦敦出发航行在太平洋。
傍晚，天是橙红色的海是橙红色的连成一片，上下不分看不清地平线，太阳要沉到海里把海染红了泛着金光跳跃着闪烁着流淌着整个宇宙都被太阳的光芒融化了，那是只有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才能见到的景象。
船上的游客都拥聚到甲板上观看壮丽雄伟的落日与大海的亲吻，海风习习，波涛拍船，游客们欣赏着大自然炫耀的魅力。邮轮上白种人居多，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犹太人美国人阿拉伯人交杂着各种语言，马蹄香和欧阳文止是中国人，依偎在栏杆上正指点着红霞，显然是一对恋人。
马蹄香说：“文止你看晚霞像不像印象派大师莫奈的油画？”她亲昵地凝视着欧阳文止的面孔。
“你好有眼力，太像了！”欧阳文止挽着马蹄香的手臂：“莫奈画的晚霞朝霞我都喜欢，他对大海很有研究，你说呢？”
“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马蹄香撒娇地依偎在欧阳文止的怀里。欧阳文止轻轻地挽着她的腰肢，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手在她的乳房边缘游动着，他们不看晚霞，互相对视着，红光洒满一对兴奋恋人的脸庞。
马蹄香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女王学院，学的是建筑与艺术史专业。欧阳文止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埃塞克特学院，学的是法律专业。双双获得了博士学位。回国就结婚，多么幸福的一对。
马蹄香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显得身材更加修长，丰满的胸脯彰显女人的性感，椭圆细嫩的粉脸嵌着一对智慧明亮的大眼睛格外深邃，浑身上下有一种人见人爱的东方女人的韵味。
欧阳文止不算高大但还魁梧，四方大脸额头宽阔鼻梁挺直，有一股男子汉的豪爽，由于缺少运动显得有些文弱，一派中国南方文人的气质。
晚霞由橙红变朱红又变大红渐渐深红，向大海中沉去......甲板上的游客逐渐地少了下来，三三两两在欣赏晚霞的余晖。
欧阳文止的脸庞紧贴着马蹄香的脸庞，他的手一会儿揽着她的腰肢一会儿温柔地抚摸她的乳房。静默中他悄悄贴到她的耳边说：“我想跟你做爱！”她嗔怪地说：“好不害羞！不要说这种话。”她的双手握着他的手臂还是任他抚摸着乳房，他又轻轻捏弄她的乳头：“我真的想！”一只手向她的两腿之间滑动，她握住他下滑的手：“不可以的，我们回到上海就结婚好吗？”
“我现在就想要！”他像小孩子要糖块一样说得很甜很馋,“你还有传统封建观念吗？”
“不是的，你不能这样说我，我也想的，但不可以现在，我要等到结婚的夜里，那会更神秘，我们会更尽情......我也好难受......”乳房热热的全身都在燃烧，她推开他的手：“我们该回船舱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苍穹嵌满了星星，海面微微有些白光，海浪拍击着船板发出单调的涛声。马蹄香被欧阳文止紧紧抱在怀里，他们亲吻着振颤的心跳和澎湃的海浪融会在一起。他们相恋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亢奋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欲求冲动鼓舞着一对恋人。他们是父母包办的婚姻也是门当户对一见钟情。
马蹄香的父亲马南坡是绍兴有名的盐茶丝绸商，后来又到上海从事金融业颇得方略飞黄腾达赫赫有名。
欧阳文止的父亲欧阳慕白也是绍兴人，从军又从政走南闯北中华民国政府要员。
马南坡和欧阳慕白是同窗好友过从甚密，看着两个孩子郎才女貌读书上进就给定下了这门亲事。后来马蹄香考上了燕京大学，欧阳文止考上了清华大学，一对高材生。毕业后又双双去了英国，马蹄香在剑桥大学女王学院读建筑与艺术史，欧阳文止在牛津大学埃塞克特学院读法律。读书期间很少见面刻苦读书，学业有成双双获博士学位，真是少有的天才。
马蹄香有些冷对欧阳文止说：“我有些冷我们回船舱吧？”她拍拍他的面颊，“别生我的气，我爱你，我都是你的，忍着点儿，到上海我让你销魂！”
“你呀！太传统要做淑女，把贞操看得那么重，到了 上海我给你写本传立牌坊。”
“看你说的，我可没儒家孔老二那一套。”她牵着他的手，“欧阳我冷......走吧！”他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好！听你的，走！”
马蹄香和欧阳文止下弦梯走回廊来到他们的三等舱床位。这艘邮轮很豪华，三等舱也不是一般人能乘得起的，虽不是特别宽敞双人单间也票价不菲，当然对于欧阳和马家这也是小意思。欧阳偎依着马蹄香亲昵着没完没了，动手来解马蹄香长裙胸襟的扣子，一边撒娇地抚摸她的双乳。她推着他，“好了好了，我要跟你说正经话。快别这样，听话！”欧阳还是像孩子一样耍赖皮，马蹄香严肃地说：“我要问你回去以后你想按你父亲的设计走仕途当官吗？”
“谁说我要当官!”欧阳放开了手坐到马蹄香的对面，“我不会听我父亲的摆布，我不想走仕途，我要当律师。”
“我很赞同你当律师，千万别去南京做官。我们成家以后我去搞建筑设计你去当律师为人民做点有益的事情，你说好吗？”
“现如今是国家衰败，民族大伤元气需要一批精英为振兴中华民族效力，像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常常流于空谈高唱主义救不了中华呀！”欧阳文止陷入沉思之中，“蹄香，你说我们回国之后首先该做些什么？我不想喊口号，我不想随波逐流，可我又没有好的主意。是科学救国呢走西方道路呢还是......我很矛盾。”
“欧阳，我和你有同感，中国缺的是现代化还是社会制度的改变？民主怎么在中国实现，共和宪政能不能解决中国问题？外国列强都在觊觎中国，中华大地却是军阀割据民国行不成统和力，我们回去走什么路心情也很矛盾。对于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对暴力对革命也很反感。欧阳你是学法律的，你比我懂得多你说我们该走什么道路？”
“留学这么多年学得越多越糊涂，国内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心中没底。我觉得西方的科学发展民主制度中国还是可以借鉴的，我对儒家那一套不感兴趣，但法家那一套我也不感兴趣，中国没法，也就是没有完整的可行的宪法，无法可依肯定治理不好国家。”欧阳叹了一口气，有些困意，“我俩现在也是空谈，大概是杞人忧天吧！我们该睡觉了是不是？”
“也许是杞人忧天吧！中华民族靠我们这几个留洋的人是恢复不了元气的，国家的制度还是得政治家来解决问题。孙中山是政治家是革命家，他要建立共和应该是对的，我们总得有点头脑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至于盲从，你说对吧？”她也困歪在床上想睡觉，“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睡觉，政治问题以后再说，我要睡了。”
“不能闭眼，我还没吻你，我要给你一千个吻。”欧阳捧起马蹄香的脸热烈地亲吻着，她迎合着，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马蹄香推开欧阳抚摸她的乳房的手关掉灯：“晚安！晚安！做个好梦！”
伯爵号邮轮在大海中航行着，只有海的涛声依旧，既单调又粗暴，黑暗笼罩着这个世界它把一切都融化了统一了，分不清你我分不清存在红绿青蓝紫多么可怕的黑暗。伯爵号上的旅客都已进入梦乡，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但同时又得融入这个大千世界在黑暗中挣扎在阳光下曝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不能主宰自己更不能主宰这个世界大自然的规律无法抗衡人显得多渺小而又必须坚强否则就妄活了一回。
轰的一声巨响划破大海的夜空，似天崩地裂如海啸狂澜，伯爵号颤抖着摇晃着惊醒了所有进入梦乡的旅客，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恐惧袭击每一个人，厄运等待着他们。
马蹄香下意识地跳到欧阳的床上，他紧紧地抱住她；两个人同时说：“怎么了？”拧开电灯，船舱内在摇晃，很可怕，过了有一刻钟伯爵号发出了船长的的声音：“各位旅客不要惊慌！不要乱跑！轮船发生了意外事故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一定要冷静，听候指挥！”
邮轮晃动着有些倾斜，欧阳文止对马蹄香说：“快穿衣服我们要有所准备。快！”她惊慌着抖动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欧阳，我怕！我们遇到厄运了，真倒霉！”欧阳站起来也不知该做什么，“不说不吉利的话，邮轮会修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过了一刻钟船长又广播了：“各位旅客，很不幸轮船在下沉，我们无能为力，大家都在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尽快撤离！大家尽快穿上救生衣都到甲板上集中有秩序的撤离，一定要听从船员的指挥，情况紧急！再重复一遍：一定要听指挥！一定要听指挥！”
欧阳迅速取出了船舱内的救生衣，马蹄香慌乱地收拾行李，他说:“不要收拾那些东西了，快我帮你穿上救生衣。”随后他自己也穿好了救生衣。把旅行水壶套在马蹄香的脖子上，把几袋巧克力装在她的旅行袋内，急切地说：“其他都不要了！什么都没用了！”
“我们那几个包裹呢？”马蹄香要哭了出来。
“管不了了，一切都完了，命要紧！不要舍不得逃命要紧！快走！快走！到甲板上去！”
甲板上通明所有灯都打开了，旅客恐慌地跑来跑去乱作一团，有哭得有叫的手里提着各样东西，不知向哪个角落跑不知向谁求救。船员指挥着旅客走下舷梯去坐救生艇，瞬间挤满了人，谁都想先坐进去，谁又都挤不进去，船员吼着：“大家不要挤，排队！排队！否则谁也上不去！老人小孩先上！妇女先上！男士等一等！”马蹄香和欧阳文止被拥到救生艇旁了，马蹄香挤上去了，欧阳留下了，他是有教养的人听从船员的指挥，遵从道德的约束。马蹄香在救生艇上呼喊：“欧阳！欧阳！”他们分开了，救生艇向大海中划去，慢慢地马蹄香看不到欧阳的身影，她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邮轮是什么样子，周围是什么样子，一切都是模糊的，茫茫黑夜，她眼前一片空白。恐惧是她的所有，涛声统治着黑暗，救生艇落入大海，倾斜着摇晃着，有的人被大海吞没，没有人注意别人。
自己也无法在意自己，下意识牢牢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不知是想活还是想死，一切都麻木了，黑暗中任大海的摆布。波涛把救生艇无情地推离开巨大的邮轮，不知飘向何方？救生艇上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孔，呼喊哭叫早就停止，只有大海的咆哮声。大海和黑暗结成同盟统治着这个无情的世界，恐惧是求生人的伴侣，颠簸着海风送来了寒冷......他们无奈地等待着，等待着大海中出现一星灯光，等待着黎明等候着阳光。
马蹄香呕吐过眩晕过翻来覆去就是这样受折磨，她什么都不想可是又思绪万千，任何影像都模糊不清，疲劳使她困顿失去理智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迷茫中入睡了又被颠簸惊醒，昏昏沉沉的似睡似醒，灵魂与肉体分离了，求生不如说盼着死亡。一阵颠簸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大海是灰蓝色的天空也是灰蓝色的分不清大海还是天空，黑暗慢慢地退却那些逃生的旅客盼来了可贵的黎明,马蹄香逐渐地看清了自己乘坐的小船和身边的情景。她回忆着从邮轮逃生时的混乱喧嚣，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多人拥上小船如今船上仅有四个人，两个老太太一个白胡子老头还有她自己，其他人都哪去了？欧阳文止在哪里？他还活着吗？我还活着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海灰朦朦地没有一只海鸟飞翔，只有这只小船孤零零地任波涛推移漂流。其他三个人也似乎从地狱中回到人间，审视四周审视大海，他们知道他们仍然颠簸在死亡路上不知有没有终点，面部流露着呆滞惊恐的神情。
“早上好！”马蹄香和船上的同伴打招呼，他们毫无反应，似乎他们不是同类，马蹄香尴尬地意识到她的问候不太得当，谁能接受“早上好”呢？只有死亡的恐惧谁还有心情接受美好的祝福。马蹄香以为他们不懂英语是荷兰人德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
“小姐，谢谢你的问候！”离马蹄香最近的白胡子老头说话了，“我们现在还活着不知还能活多久？听从上帝的安排吧！”
黎明来了，海的远方漂浮着一道白光，那是大海和天的界线，白光慢慢逝去绽出了红色的光芒太阳冉冉升起了把海面染红随着波浪跳跃。马蹄香看着海面凝视远方，她感到无限的凄凉，刹那间她回忆起昨晚与欧阳共同观赏晚霞的情景，那是多么美的太阳啊！？眼前升起的还是那轮太阳吗？
小船任大海摆布摇动着漂浮着，海面上除了波涛浪花什么也没有，见不到海鸟也见不到其他大船小船似乎宇宙就这样一只诺亚方舟。马蹄香意识到这只小船在黑暗中早已漂流出公海的主航道，他们不会遇到航船了也不可能获救，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想到这里她却近乎燃起强烈地祈盼生的欲望，她觉得有点饥饿想吃东西，她摸出旅行袋中的巧克力放入口中，她又意识到其他三个人也会有同样的感觉便大声对他们喊：“我这里有巧克力你们要不要？”他们三个人像从梦中被惊醒投来感谢的目光。船在摇晃马蹄香不敢站起来，让白胡子老人传递每人三块巧克力。
“我有心脏病，快不行了！”一位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另一位老太太也跟着说：“我也有心脏病，心跳的厉害，上帝呀把我带走吧！”小船上默不作声，大家都明白谁也救不了谁，都面临着死神的威胁，只能听天由命。
太阳升到海的上空好像就在人们的头顶上故意和船上的四个无助的人作对，火辣辣地烤着他们一刻也不肯离开。夜里的寒风全没了似乎大海变成了火的世界。四个人谁都不说话，缩成一个团想办法避开阳光，无处可躲无处可藏他们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瘫软在船上，甚至都不想抓扶任何东西，被抛到大海都无所谓了，已经没有恐惧。
马蹄香喉咙像着了火干渴得要命，她喝了旅行壶中的水，感觉像甘露一样，人间的圣水。她又想起了欧阳文止是他把水壶套在她的脖子上，他有水吗？他还活着？她思绪纷乱许多映像很多场景很多人物掠过她的脑海。人有来世吗？人间和阴间有什么区别?怕是再也见不到父母哥姐了......我要和欧阳回上海结婚，他在船上要跟我做爱我为什么不满足他？在阴间吧在来世吧，欧阳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要见到你我不能死。她进入梦境穿着婚纱很多人向她抛撒花瓣如下雨一样欧阳牵着她手奔跑在草地上到处是鲜花他俩喝交杯酒她喝醉了飞到天上漂浮在空中她去摘太阳她跌落在大海中......波涛摇晃着小船颠簸惊醒了她的白日梦。她笑了是那样的苦涩。她眼前的大海还是那样的无情头顶的太阳还是那样的残暴一切还都是迷茫。
天渐渐暗了下来昼夜开始转换黑暗降临了还是如常的单调船上的四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有等待死亡真是生不如死他们已经不清楚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恐惧。
马蹄香游走在剑桥小镇上她戴着黑色的博士帽穿着黑色的博士服妈妈在花园迎接她拥抱她姐姐来了父亲来了亲戚朋友都来了欧阳怎么没来哦他在邮轮上......我拦住一艘大轮船把欧阳救了上来他在海面上跑着牵着我的手比船跑的还快他来拯救我们这只落水的小船我太笨了怎么都爬不起来倾倒在海里满身是水冷极了我喊着救命惊醒了黑夜里突然下起大雨淋的浑身湿漉漉的无处躲藏任大雨瓢泼梦逝了不知何时雨也停了依旧是不知所措。
大海灰朦朦的笼罩在雾气中看不到太阳这是什么时刻了谁也说不清，船上的受难者已经分不清白昼和黑夜感觉都一样。天上的云飞逝着一会儿乌云滚滚一会儿闪过一丝白光，天怎么变幻怎么狂躁受难的人都不在意了。马蹄香感觉特别饥肠辘辘，摸出几块巧克力放在嘴里，她随手递给白胡子老人几块：“你看那两位老太太怎么躺在那里了？送给她俩几块巧克力吧！”
白胡子老人说：“我过去看看。”
“小心点，船不稳。”马蹄香递给老人几块巧克力。
老人摇晃着走到两个老太太的身边，推了推谁都没有反应，摸摸嘴巴已经停止呼吸了。老人对马蹄香说：“她们幸福了，解脱了去见上帝了！”老人坐在她们的身旁在自己胸前划着十字祈祷她们上天堂。摆摆手对马蹄香说：“姑娘过来帮帮忙，咱俩为她俩安葬吧，大海是她们的天堂！”
马蹄香走到老人的身旁：“你为她们祈祷了她们得救了，在天堂她们会感谢你！”
老人和马蹄香费尽平生的力气把两位老太太从船边推到大海中，海浪立刻带走了她们，随着波涛消逝得无影无踪。老人从一位老太太的身边捡起一个铁桶饼干盒说：“姑娘把这个拿好这是咱俩救命的粮食。”
马蹄香说：“你拿着吧，我这里有巧克力。”
“不，你拿着，你年轻你要活下去，我也快不行了。”他们一老一少坐在一起。
“老爷爷，我是中国人，从英国留学回国在海难中遇到了你也是我们的缘份。”
“是啊，这是上帝的安排吧！我是犹太人，今年78岁了，活得也够长了，我也有心脏病大概也快不行了，姑娘你还年轻一定要坚持住活下去。”
“老爷爷，我们都要坚持，我想会得救的，上帝会拯救我们。”
“上帝也许会拯救你，但上帝不喜欢我们犹太人，耶稣讨厌我们。其实我们犹太教比基督教还早。可是我们不知得罪了谁从公元前就被赶出了巴勒斯坦在全世界到处流浪，我们没有祖国没有家园，在耶路撒冷就剩那一面哭墙了。姑娘你知道耶路撒冷在希伯来文是什么意思吗？是‘和平之城’的意思。然而2000年来这里一直战争不断，充满了血腥，这都是民族和宗教相互排斥造成的。耶路撒冷是古老文明的象征，她是犹太教的发祥地；基督诞生在这里又在这里被钉上十字架并且又复活了；也是穆斯林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升宵之地。姑娘你说这里该多么神圣；耶路撒冷本该是各民族各宗教团结共同实现美好愿望的圣地，不该战争连绵各民族充满仇恨。我在这个世界不会太久了，我祈祷信奉宗教的人们不要排斥异教徒为了真善美和解吧！”
“老爷爷你说的有道理，太好了！和平是全世界各民族追求的目标，不要战争！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到耶路撒冷去朝圣。”
白胡子老人已经很虚弱很疲惫。听了马蹄香的话兴奋起来：“姑娘，我为你祈祷你一定能到耶路撒冷。”老人有所思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姑娘我求你一件事，这是我在美国的女儿给我的一封信，上面有她的地址，如果你有机会去见见我的女儿，或者给她写封信，告诉她我爱她，多么想见她！”
“老爷爷，你会见到她的，会的......”马蹄香说这话的时侯自己也没信心能够活下来，为了不让老人失望她还是从老人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老人又从左手腕上摘下了一块手表，真诚地对马蹄香说:“这块金表跟了我一辈子送给你做个纪念吧！我们能够同舟共济这是缘份。”他虚弱地喘着气，“姑娘......我知道我不行了......还有这封信是我写给女儿的没有寄出去”
“老爷爷，手表你留着我会像你女儿一样照顾你的，死神不会来的!我虽然不信上帝但我虔诚地为你祈祷！”
“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拿好手表吧，对我是最大的安慰，我会多活一会儿。我们都不要说话了，太累了......”
蓝天和大海还是连在一起蓝蓝的一片海面上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只有这一叶小舟飘来荡去被涛声单调地呼喊着永远没有变化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恐怖。
黑夜又降临了伴着无奈伴着漫长伴着嚣张冷酷无情地统治着整个世界马蹄香似乎习惯了恐怖麻木使她神经错乱思维也已经不属于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灵魂出窍了她好像见到了上帝。
天亮了，马蹄香睁开眼睛觉得自己还是在睡觉似乎在做梦，看到天边的阳光她意识有些清醒，这是第几天了，第几天有什么意义呢？已经不企盼。马蹄香觉得有点饿，很饿，想吃东西喝水，她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两颗巧克力，无力地推一推白胡子老人：“老爷爷，该醒醒了，给你早餐！”没有回应，老人躺在那里没有表情，马蹄香又捅了捅他，还是没反应，她又用了点力气感觉是僵硬的，她意识到他死了！她仔细观察确认了：老人真的走了！他幸福了，去耶路撒冷朝圣了！这时马蹄香才感觉有点恐惧，船上就我一个人了，不！还是两个人，但老人的灵魂走了，这个躯壳怎么办？还让他陪着我吗？！她想：我还是把他葬到大海里吧，也算入海为安。她用尽所有力气推不动他，她已经没有力气......她流下了满面的泪水，不知是悲痛还是恐惧或者是......完全失控了，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她想：我也该死了！想挪动到船边一头栽到海里一切都结束了......然而，她连挪到船边的力气都没有了，失去了死的勇气或者说力气。她无助地望着大海，眼泪也没有了，理智告诉她：没有别的办法，还得活下去!
她已经没有时间概念，对白昼和黑夜也已经麻木，昏昏沉沉，不知自己盼什么？不盼什么？她数着铁盒子里还有几块饼干--巧克力已经没有了，水壶中的水也不多了，饿死就饿死吧，反正也活不成了，只能挨着......突然她听到船边异样的水声，同时还听到像婴儿一样的叫声，有一张孩子似的笑脸靠在船梆上，马蹄香吓了一跳，瞬间她又意识到：那是一条海豚，一只与人和善的海洋哺乳动物。她的恐惧消散了，海豚跟随着漂浮的小船，还把一条活鱼扔到船舱里，笑脸十分可爱，叫声也非常甜美。马蹄香兴奋了，她知道海豚是想救她，给她送来了鱼，太感谢它了，它是在鼓舞我活下去，我不能求死，我要求生。人和大自然是和谐的，动物善待人，人更应该善待动物。人虽然有智慧做了世界主宰但不能疯狂地虐杀动物，它们是人类的朋友。看海豚的这张笑脸对我多么友善呢？我会得救的，大海中的生灵关心我，上帝呀！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象海豚一样来拯救人类吧！
白昼和黑夜交替着，她已经没时间概念。饼干没了，水也没了，饥渴折磨着马蹄香，她喘气都困难了。她迷茫地看着船舱中海豚给她扔进来的已经晒干了的鱼幻想海豚再给她扔来一条她会立刻把它吃掉那该多鲜美呢！她又看看躺在那里的白胡子老人只有那雪白的胡须被海风吹动好象他还在呼吸。
突然，马蹄香看到天空中飞翔着几只海鸥，随着小船煽动着翅膀，它们吵闹着冲向船舱竟然俯冲下来叼走了海豚扔进的海鱼。还有两只站立在船头，伫视着马蹄香。她意识到：前面一定有陆地，岛屿不会远了，我快得救了！在兴奋中她昏迷过去，她太虚弱了。小船还是自由自在的飘着，空中的海鸥多了起来，还有其它的海鸟都盘旋在小船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