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邦德、丹尼、苏洛娃从开普敦飞回纽约,马蹄香给三人举办接风晚宴,他们休息过后,洗漱完毕,换上了漂亮衣服,每个人都焕然一新。
马蹄香首先讲话:“大姐,你们这一去就是四个多月,很想你们,有时候工作一忙也就忘了你们,时间过得真快。看到你们精神焕发,我就很开心。今天咱们多喝几杯,高兴高兴。”
丹尼说:“我们仨都出去玩,扔下二妹一个人,我们在非洲时常念道,一起来该多好。”
苏洛娃说:“二姐这次没跟我们一起去,实在太遗憾,非洲太值得一游了。”
奥邦德说:“真是有遗憾。你若是一起去,大家会更开心……”
“我何尝不想去,看我能离得开吗?多亏我没去,真若去了,说不定我要早回来,扫了大家的兴……好,咱们举杯,为你们的凯旋干一杯。”大家喝的第一杯是香槟。
“非洲太好玩了,”苏洛娃说,“大开眼界,看到很多野生动物,在大城里呆着想不到非洲有多么原始。”
“有些土著部落还过着原始生活,和现代文明社会相差上千年。”丹尼说着。“看了他们的生活真是不可思议。”
“这次我带了1500个胶卷都用光了,拍了很多珍贵的镜头。”
“那就好。”马蹄香说,“我要给你们搞一摄影联展,一定会轰动纽约。”
“那是一定的。”奥邦德说,“1500个胶卷,其中135卷1000个、120卷500个、能拍42000个镜头,精选几百张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妹和野生动物一起拍了许多精彩镜头。”丹尼说,“那场面是太难得了……”
“小妹到哪里都能活跃气氛,”马蹄香说,“跟她在一起玩我们不会寂寞……”
“二姐,你不在场,他和丹尼合伙欺负我;让我和野牛一起拍照,事后想起来多可怕!要罚他一杯。”
听了苏洛娃的话,马蹄香觉得好玩,笑他们捉弄她……丹尼说: “二妹,别听小妹说,我哪里是合伙欺负她,我是护着她……”
“你说我拍照很美,难得的镜头……你怎么不拍呢?”
“你年轻漂亮,哪有我凑热闹的份……”
“二姐听到没?”
奥邦德说:“那个场面真是太难得了,野牛离我们很近,温顺地瞅着我们,我灵机一动,让苏洛娃靠近野牛,她也特别迅速,配合默契,卡喳卡喳我按了十几个镜头,丹尼把我拍照的场面也拍了下来,你说精彩不精彩……”
“精彩,”马蹄香又举起了杯子,“太精彩了,我这次没去真是太遗憾。为你们和野牛的亲密接触干一杯。”
丹尼说:“人在那个时刻特别冲动,我也有和野牛拍一张裸照的欲望,心灵里非常震憾……那时候想,牛就是神,就是上帝。”
苏洛娃说:“大姐有感悟了,我很高兴,她终于从神的世界摆脱出来,我为大姐干一杯。”
“现在你们震惊还为时过早,等我把照片冲洗出来,你们会——哇——”
他们有说有笑地结束了晚宴。
回到家中,他们早些休息。奥邦德冲过澡,在马蹄香的卧室坐着……过了片刻,她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挽得高高地,脸上泛着红润,穿着一袭粉红色的真丝睡袍,他傻傻地注视着,她姗姗来到他的面前,他贪婪地把她搂在怀中,她温柔地将头歪在他的胸前……他吻着她的脖颈……她瘫软地坐在他的腿上,如饥似渴地长吻在一起……
“你们去后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
“你身边有她俩陪着,早把我忘了。”
“冤枉我。蹄香,真的,谁也代替不了你。”
“你不在我身边,我倒常常想起我们在荒岛上的生活。”
“在非洲虽然亲近了大自然,但和我们荒岛上的生活是两回事。”
“这次非洲之旅对你绘画创作是有益处的。”
“是的,我在纽约看到高楼大厦有一种恐惧感。”
“那怎么办?”
“我还幻想有一个静谧的环境我们一起生活。”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说实在的,我也厌倦了繁华的城市生活。”
“英国我的斯蒂芬庄园我是不想回去了,往事不堪回首。”
“你们去了非洲之后,我也在一直想这些问题,需要设计一下我们的未来。有个朋友在新西兰买了一个小岛,一直没有开发建设,我有意买过来,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那你能离开纽约、迈阿密吗?”
“我想是这样:我们在新西兰建个巢,我逐渐从生意场上撤下来,可以在美国和新西兰之间来回跑,我和丹尼的主要精力在美国,你和苏洛娃主要在新西兰……”
“我会很想你的,我离不开你……”
“你多大了?”她推开他。她像是母亲对儿子一样说:“真没出息,恋母情结陪你一辈子。”
“你若是下定决心,我就顺从,因为你想得比我周到。”
“这个小岛离奥克兰很近,一切都很方便,又远离繁华……”
“今晚不说这些了,”他深情道,“我想……”
“我也想……”
奥邦德把1500个胶卷都冲出来了,有120卷,有135卷,有反转片,有负片,有彩色卷,有黑白卷……他只挑选放大了一小部分,看一看效果,拍得都不错。丹尼和苏洛娃拍得也很好——在他的指导下,构图都比较讲究,两个聪明女人事事聪明。
奥邦德把放大的照片摆在客厅的桌子上,三个女人抢着翻看,丹尼和苏洛娃首先是翻看自己拍的镜头,关心自己的技巧如何。随后是关心自己被奥邦德拍下的镜头……马蹄香手中拿着苏洛娃和野牛一起拍的裸照:
“太美了,太性感了……”
丹尼拿到一张苏洛娃在湖边火烈鸟前拍的裸照:“二姐,看,还有这张呢……她也成火烈鸟了。”
苏洛娃也欣赏着自己的裸照,奥邦德指点着每一幅照片,讲当时拍摄的情景。她很得意地说:“奥邦德,真得谢谢你,给我在大自然中和野生动物一起拍照,我真的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这才是天人合一。”马蹄香说,“这是华夏的哲学观。”
“是呀,中国的道家思想和儒家思想有很多精髓,可惜不太成体系,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比西方先进。”
“拿芦苇的这些少女很漂亮,很健壮,”马蹄香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哪个民族的?”
丹尼说:“这是非洲一个小国——斯威士兰,举行一年一度的芦苇节,少女们就这样裸露着跳舞,唱歌,场面非常壮观。”
苏洛娃说:“国王还要亲临现场选妃子……”
“真是太有意思了,”马蹄香又拿起一张一丝不挂的勇士们格斗的照片:“他们的生活太原始了。”
“是的,他们的生活就是那么原始,我们到一些部落土著人家看,什么家具生活用品都没有,生产工具也很简陋。”
“当今文明社会已经是后现代化时期,物质极大丰富,而非洲的一些部落,真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上帝太不公平了。”
马蹄香翻看着很多野生动物的照片:大象、长颈鹿、犀牛、河马、斑马……她指着几只母狮围猎一头角马:“它们四五头对付一头角马?”
苏洛娃说:“很多场面我们还没有拍摄下来,太激动人心了……你看这张,大瀑布,和黄石的大瀑布一样,映着彩虹……”
“我这次太亏了,没有和你们一起去。”
丹尼发自内心说:“蹄香,一切都为我们,自己每天劳累……我们真得认真设计一下我们的未来,为她多分担一点。”
“有大姐这句话我就不怕累了,其实也没累着,就是太操心。”
“二姐,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苏洛娃动了感情,“眼里没活,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我会尽力去做。”她又指了指正在喝咖啡的奥邦德,“你也别老惯着她,他清闲自在,三个女人哄着他一个人。这么大人了,还什么恋母情结……”
“你们看,你们看,我也没惹她,冲我来了……”
“就小妹能跟他叫劲。”丹尼说,“今后咱俩也别护着他……”
“谁护他了,还不是他自己总长不大。”马蹄香说。
“你们仨人联合起来孤立我,我是费力不讨好。你们再说我长不大,什么恋母情结,我就进修道院当修士……”
“刚才说得是恋母情结,看把你美的……”苏洛娃跟他一斗就来劲。
“看他装模作样,让他出家去。”马蹄香说
“我要真出家,得你们三人陪着我……”
奥邦德像小孩一样对付三个女人,她们拿他开心,都其乐无穷。
玛莎给马蹄香来电话,说要见她,哭闹着要离婚。公司的事情特别多,离不开纽约;听电话中玛莎哭得那么厉害,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放心不下,她让她来纽约面谈。
马蹄香把玛莎来电话的事跟丹尼说了,她也为马蹄香着急,太操心了,家里外头找她一个人,其他三个人都帮不上忙,为此觉得于心不忍,真想为她分担些家务。
玛莎来了,见了马蹄香就哭。她安慰她:
“玛莎不哭,有话慢慢说。”
“我不该和派克结婚,是我自找苦头。妈咪,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他的花言巧语。我太寂寞了,跟他生了孩子,活得真没意思……”
“不能这么想,妈妈不怪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他是个骗子,骗了我的青春。结婚以后,像变了一个人,整天跟我说,他不能再当司机,要当公司的高管,缠着我跟你要这样的位置。说你对我好,为了自家的利益能够满足他的要求。还让我跟你要股票……我看这个人心术不正。”
“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他有什么困难?其实就是缺钱。”
“妈妈若是给他些钱,你们的关系能好吗?”
“妈咪,你可千万不能给他钱,有了钱更会在外面找女人。他野心很大。他说,妈咪的产业很大,很多钱都做了慈善,我不要白不要,为了我们的未来,我要有一份家产,他要控制珠宝公司,我听了很害怕,劝他不要有这种念头,他就疏远我,在外面搞女人……”
玛莎又哭了起来,很是伤心。
“玛莎,别哭,妈妈听着呢。派克说的一些话也是事实,妈妈是很有钱,也做了一些慈善事业,但是妈妈不会不考虑你的未来,还有派克的前程。若是先给派克一个部门经理怎么样?”
“妈咪,你可别误会了,我不是给派克来要职位,来要钱,我是跟妈妈商量,坚决和他离婚……”
“真到了这个地步吗?”
“妈咪,我不小了,在你身边也学会了一些做人的道理。好人坏人我能看清楚。开始,他总是开车拉着我出去玩,我被他迷住了,和他发生了关系,就不能自拔,越陷越深,和他有了孩子,我恨我自己。和他结婚以后,他原形毕露。我看透了他从开始追求我就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要拉我一起打你财产的主意。”
“孩子,你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女儿现在清醒了,看到了这个人的本质,他还教我如何与踏美搞好关系,让她离不开我,让妈咪也离不开我,以后就会事事满足我的要求……有了钱他可以自己搞一个公司,自己做老板……妈咪,你说还能跟他生活下去吗?”
“结婚不能冲动,离婚也不能冲动,你再想想。”
“妈咪,女儿说得都是实话,我看透了这个人,坚决离婚。”
“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给他,我不要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今后我再也不结婚了,一心一意伺候妈咪,一辈子都守在你身边,我若是要孩子就会很麻烦。”
“玛莎,妈妈离不开你……”马蹄香想到自己的身世处境,每日奔波劳累,竟然落下了热泪。人事难料啊,谁知道谁打谁的主意。
“妈咪,你别哭,女儿不能为你分忧,尽给你添麻烦。”
“你跟派克讲过离婚的事吗?”
“没有,我一直忍着。这些天我反复想这个问题,才给你挂了电话,我不能再熬下去了。他跟我要钱,我没有给他,他还打了我。”
“孩子,别急,我跟两个姨妈商量商量,让她们帮忙拿个主意。”
吃过晚饭,丹尼、马蹄香、苏洛娃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议论起玛莎闹离婚的事情,马蹄香把玛莎要离婚的原因说了一遍。
苏洛娃快人快语:“我看没什么好商量的,离了吧!”
“玛莎讲的,我看都是实话,这孩子还是很有良心。”丹尼说。
“我对她关心得太少了,包括对踏美。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二姐太操劳了,事事分心,怎么办呢?”
“蹄香啊,别犹豫了,尽早让她离吧,免得夜长梦多,世事难料。我还有个想法,这次我想与玛莎一起回迈阿密,踏美和玛莎都需要有个人照料,公司那边的事我也想早点介入,不知你们的意见如何?”
马蹄香听了丹尼的这番话,喜出望外,感动得又落下泪来。
“二姐,你别哭,看到你这么累,我们都很心酸。”说着苏洛娃也落下泪来,“钱也够多了,这辈子也花不完,还忙个啥劲?”
“我也这么想,可一大摊事业都不能扔下不管吧。”
苏洛娃说:“看没看到,你有钱了,就会有人打你的主意,就连司机都会下套儿,让你身边的人上套儿。”
丹尼说:“多亏玛莎这孩子有良心,清醒,早点看透了派克,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你俩都同意,那就让玛莎回去办离婚吧。”
“孩子不要是对的,”苏洛娃说:“玛莎自己说出来比我们说好。”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跟奥邦德商量了。明天就让玛莎回去,大姐晚两天再走,我们抓紧商量一下未来的生活。”
送走了玛莎,马蹄香从公司办公室带回一些有关新西兰的资料,他们要商量购买小岛一事。桌子上摆着新西兰的地图,马蹄香介绍情况:
“奥邦德过不惯大都市生活,长期下去他会得忧郁症的……”
“三个女人陪着他,”苏洛娃插话:“心情还不好,都是惯的。”
丹尼说:“小妹别插话,让二妹讲下去。”
“我也过厌了大都市生活,没有办法不得不坚持。为了我们今后更好的生活,我设计了很多方案,都不理想……刚好有位朋友在新西兰买了一个小岛,他有意出手,我就拦了下来,和大家商量商量,我们可否买下来?”她摊开新西兰地图,摆开资料。“这个小岛在新西兰北岛,新西兰最繁华的城市奥克兰附近的莫图塔普岛的卫星岛,泰晤士湾的出口处。面积大约200公顷。”
“看我二姐,介绍情况像大学教授一样有板有眼。”苏洛娃说。
“那当然,”奥邦德说:“人家是剑桥大学女王学院博士……”
“你们别插话,”丹尼说,“让她连贯讲下去。”
“小岛上已经有一座古堡式别墅,还有一些平房,大部分没有开发,有几户人家都是那里的工人,大概情况就是这些……”
马蹄香拿着小岛的照片给他们看,小岛大部分被森林覆盖。她又介绍一下新西兰的大概情况。
新西兰由北岛和南岛组成,共长995公里,这个国家几乎囊括了地球上所有的自然环境:热带雨林、峡湾、白沙滩、草原、湖泊、河流、高山、冰川,火山口和火山锥……新西兰是个年轻的国家,西北部隔塔斯曼海与澳大利亚相望,相距1600多公里。新西兰属温带海洋性气候,年平均夏季20摄氏度左右,冬季10摄氏度左右。全国人口200多万,四分之三居住在北岛,这里的气候更温和,更适宜居住。大多数新西兰人都很自豪,认为自己的生活质量很高——全世界的人们也一致认为新西兰是最佳居住地之一。新西兰人口中,欧洲人后裔占80%,毛利人占15%,其他主要是来自太平洋岛国的移民和亚洲移民,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国家。
新西兰最早的历史只是毛利人的传说,很少有历史记载。1642年,荷兰船长亚伯·塔斯曼发现了西港的逆风角,并将新西兰正式绘入地图。1767年,船长詹姆斯·库克乘奋进号绘制了新西兰的精确海岸线。18世纪90年代,捕鲸和捕海豹的船只陆续到达,几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消灭了这里的所有的大形动物。欧洲的疾病传入新西兰,使毛利人深受其害,而枪支的传入,更使毛利人和欧洲人为争夺土地残酷厮杀。1840年2月6日,新西兰的历史翻开新的一页。毛利人与英国人签订了《怀唐伊条约》。此条约保证了毛利人土地的相关权利,但却将领土主权给了英国人。结束了土地战争,压制非法行为,永远脱离了法国殖民统治。当白种人的数量超过毛利人时,又发生了残酷的土地战争。
奥克兰是新西兰的第一大城市,经济中心,素有“风帆之都”的美誉,人口占全国的四分之一,是文化最具多元化的城市。
马蹄香最后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地详细地介绍新西兰的气候、环境、历史、人文等情况?因为这些因素会直接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选择一个长远定居点,不能不慎重。请各位发表意见。”
苏洛娃说:“请大姐先说,大姐有主见。”
“我有什么主见。听了二妹的介绍,很感动,为了我们的未来,二妹是煞费苦心,我看新西兰很好,那里很安静。这要花费一大笔钱,可要慎重。”
“资金我们有,不用担心。”
苏洛娃说:“看了那些小岛的照片,还有奥克兰的照片……新西兰是很美的,气候也好,一年四季没酷暑没严寒,适合人居。纽约也不错,我这个人是随遇而安,到哪里都能活下来。我首先表态:我喜欢这个地方。”
“蹄香妹这样煞费苦心,都是为了我——我确实厌烦了繁华都市,上街就头痛,真是得了城市恐惧症。若是到乡间可能会多活两天……”
“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苏洛娃说,“你偏要说多活两天,少活两天,身在福中不知福。二姐都为我们累瘦了。快说说你的真实想法,三个女人还不是想给你找个安乐窝。”
奥邦德说:“我听了蹄香的介绍很激动,就想过田园生活,恨不得明天就飞过去,开始种园子。二妹胸有成竹,让她详细谈谈她的设想,然后咱们再发表意见。”
“我们年龄都不小了,”马蹄香说,“风风雨雨都经过了,需要有个安定的生活,何况我们现在也有这个条件,所以,我才征求你们的意见买一个小岛,咱们筑个新巢。这个小岛上已经有一座别墅,奥邦德和苏洛娃先到那里住下,全面规划一下这个小岛,再建两栋别墅,盖几栋工人住的房子,种一些地,养一些羊牛马之类的动物,修一条环岛路等都需要你俩设计,奥邦德这方面是长项。暂时呢,我在纽约管房地产。丹尼姐在迈阿密管珠宝公司,还有踏美和玛莎,她的任务很重,这样可以为我排忧解难。今后呢,我和丹尼姐就经常到新西兰度假,你俩常回美国,咱们两地生活,还有新鲜感。我就是这么想的。从目前看,我和丹尼姐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美国,一是有两大摊事业;二是马踏美正在念书,她需要在美国受教育。我呀,今天说的太多了,该你们说了。”
“二姐想得太周到了,”苏洛娃说,“想到那个伊甸园也很高兴,就是——就是——离开两位姐姐我会想你们的,死守着他一个人也觉得无聊。”
“你说你不守着他,谁能守着他?”丹尼说,“何况,他作画也缺不了你这个模特……”
“你们也不是没给他当过模特,怎么现在就轮到我了?”
“要不,你来管珠宝公司,我来陪他……”
“珠宝公司我可管不了,我脑筋不够用。我只是想咱们姐仨别分开,在一起好好调教调教他……”
“我呀,成了你们的累赘了,小岛我一个人去,在荒岛时啥日子没过过,现在我是啥都不怕了,三年后看我把小岛建设成啥样!”
“看你可怜巴巴的,我还是陪你吧。”苏洛娃撒娇地说,“要不两位姐姐该怪我了,她们都护着你……”
“大姐,你看她——”马蹄香也不示弱,“这才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陪他我去陪,纽约房地产公司你来管,我乐得清闲。”
“二姐别生气,公司给我,用不了两天就得倒闭,我们就断了财路,靠他卖画能维持生活吗?”
“不开玩笑了,咱们就按二妹的想法办吧。”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就和转让的朋友洽谈转让事宜,办理手续,我们着手准备接管。打前站就只有你们两个先去,我和丹尼都去不了,丹尼马上要接手珠宝公司的工作,困难也不少。”
“二姐,别看我说三道四的,是和你们开玩笑,二姐为我们辛苦我心中有数。大家都累了,我给各位弹一曲怎么样?”
优雅的钢琴声如流水般在客厅中萦绕,苏洛娃摆动着腰肢沉醉在乐曲中,美妙的音乐彰显着美好的未来。
奥邦德给姗妮亚挂了电话,她刚好在家,他跟她约好要去家中为两幅油画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涂上光油。他如约来到她的别墅,按了门铃,年轻的女仆开了门,引导他到了客厅,姗妮亚正等在那里。
“你好!奥邦德。”
“你好!姗妮亚。”
她要上前拥抱,见他手中拿着一些画具,只是贴贴脸,他扭过脸来应酬。他们来到了摆放两幅画的房间。
“坐一会儿吗,忙什么?”
“我必须抓紧,上光油要涂两遍,现在涂了到下午四时可以再涂第二遍,否则干不了,还得来一天。”
“不急的,那就再来一天,我有时间……”
“我没时间,涂完第一遍上光油,我还要到画店去订做这两幅画的外框。”
“噢,好麻烦。”
“都需要今天完成。”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干活。
“非洲之旅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大开眼界,非洲的大裂谷、大瀑布、野生动物都太震撼人心了,大自然太美了,那里的部落又太原始了……”
“我也想去呢,你能陪我去吗?”
“很遗憾,我没有时间陪你去,我很快就要去新西兰……”
“真的吗?太遥远了,谁陪你去玩?”
“不是玩,是去定居。”
“那我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我还会回来的……”
“骗人!定居了还能回来?是真的吗?”
“是真的。在奥克兰附近买了一个小岛,我将在那里生活……”
“太浪漫了,能带我去吗?”
“不适合你,小岛生活会很寂寞。”
“我陪着你还会寂寞吗?我给你作模特,你会画出很美的画。”
“谢谢你,我妻子会跟我一同去。”
“那我就不可以来作客?”
“当然可以。”
“好象是一场梦,你就这样走了,而且这么遥远。”
“心灵是相通的,就不会觉得遥远……”
“太不可思议了,越是想念越觉得遥远。”
“好了,不聊了,第一遍上光油涂完了,我该走了。”
“坐下来歇息片刻,再聊聊。”
“不能耽搁时间,我还要到画店订做画框,下午四时再来。”
她见挽留不住,知道订做画框也需要时间,放他走了,送他到别墅门口,恋恋不舍地分开。
下午四时奥邦德用货车运来了两个大画框,工人抬进别墅。他立刻开始工作,姗妮亚见他不肯休息,只好站在他的身旁看他工作。他摸了摸油画,不粘手,干了。他开始涂第二遍上光油。涂完了第二遍上光油,他舒了一口气,坐下来喝姗妮亚端来的咖啡。
姗妮亚说:“为什么涂上光油呢?”
“上光油,一是起保护作用,就是给画好的油画加一层保护层;二是使画面更加光亮,更加统一协调。”
“这么多讲究。”
奥邦德喝着咖啡休息了一会儿,他开始装画框。他带来了螺丝刀、钳子、锤子等工具,还有螺丝、连接小铜件等等材料,没用多长时间就完成了装画框的最后一道工序。
姗妮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工作:“你干得蛮在行的。”
“当然,这也是我的本行,画画也是体力活。”他把装好的油画立起来,他俩观看着,欣赏着。“要挂个地方吗?”
“我都选好地方了,挂到客厅里。”
“你去叫个仆人来和我一起抬画,再搬梯子来。”
“不用仆人,我来帮你……”
“你能抬动吗?”姗妮亚试了试,不是很沉。
“不沉,我俩抬吧。”
他俩把《瀑布靓女》抬到客厅,另一幅准备挂到卧室暂时放到那里。姗妮亚指挥着把《瀑布靓女》抬到客厅上二楼正中间的地方,两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因为一楼和二楼是通透的,这个地方非常显眼,搬来了梯子,在她的帮助下,奥邦德很快悬挂上《瀑布靓女》。油画下面不远的地方是一架黑色明亮的三角钢琴,整个布局非常协调。
他们两个站远一些欣赏这幅画,觉得满壁生辉,光彩夺人。客厅立刻显得古典文雅,充满了浪漫气息。
“太美了,奥邦德,我谢谢你。是你把我画得太美了……”
“不是我把你画得太美了,是你太美了,太诱人……”
“谢谢你的赞美,请等一等,稍等片刻,我去拿威士忌,我们要干一杯,庆贺一下……”说着她象鸟儿一样飞走了。奥邦德站在油画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也欣赏着性感的明星……
“我来了。”姗妮亚娇柔地喊了声,从《瀑布靓女》的后面慢步姗姗而下。奥邦德注视着……她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粉玫瑰色的麻纱长裙,细细的绉纹紧紧裹着她的肌肤,胴体若隐若现,女人的曲线,女人起伏,都凸现出来,……她一手举着一瓶威士忌,一手拿着两只高脚杯,象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一样飘了下来。她把威士忌和高脚杯放到桌子上,站到奥邦德的眼前:
“我的这身衣服美吗?”
“美,太美了!是维纳斯的衣服,还是缪斯的衣服?”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她们是神,我是人。”
她搂住他的腰拥坐到沙发上,他抚摸着她的胸脯,她吻着他的厚唇。他抚摸着她——隔着一层薄纱比直接抚摸肌肤更性感,更有诱惑力……她又把他的一只手拉到她的两腿中间。她不停地扭动着腰肢,发出妩媚的呻吟……
“你要定居的小岛神秘吗?”她问。
“不知道,还没有去……”他答。
“那么,你现在触摸的小岛有水吗?”
“当然,小岛是被大海包围的,波涛汹涌……”
“我要你在大海中游泳……”
“我不能,大海会淹死我的。”
“不会的——我想要——”
他推开了她拥抱的双手,站立起来……
她也发疯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挥手打了他一个大嘴巴……
“我恨你,你不是个男人!”
她扭头走开……
蓦然,他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的腰肢。他就这样抱着她……姗姗如舞蹈一般来到钢琴前,他俩都凝视着油画《瀑布靓女》。
“姗妮亚,你太美了,我像欣赏女神一样欣赏你。”
“奥邦德,你太伤我自尊了,我要献给你。”
“你献给我,我会欠你很大的情。”
“我不需要你偿还我什么,只需要你给我一点爱,是真心的爱。”
“我是真心的,欣赏比索取更持久。”
“那是你的哲学……”
“不!也应该是人们的哲学……”
“没人信奉你的哲学。”
“我自己信奉。”
“那是自欺欺人……”
“姗妮亚,我不是在欺骗你……”
“但确确实实是在躲避我。”
“也许是吧——我不能不这样做,因为我爱你——”
“有你这样爱的吗?”
“我只能用这种——你不理解的方式……”
“我真的不理解,我真的爱你,我们相爱不一定就结婚,不一定结婚才能在一起……因为我们达到了这种程度,应该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实现男女的情感欲望,你遏制了你自己,也伤害了我……”
“我不是诚心伤害你,我很感谢你在艺术上给了我激情……来,我们喝杯酒吧,应该祝贺一下。”
“祝贺什么?”
“祝贺《瀑布靓女》悬挂起来,一个新的美神升空了。”
“你祝贺得不对,是虚情假意的。我没什么值得祝贺的。这杯酒应该是永别酒……”
“不要这么说,不会永别的。我还会看到你穿着这件神秘性感的麻纱睡裙……实在太美了,只有希腊神话中才有。”
“我谢谢你的恭维,你知道这件纱裙是第一次穿给我最喜欢的男人看,他却让我失望。”
“别这样说,否则我到了新西兰也愧疚不安。”
“你应该愧疚,起码在我面前你是个伪君子。”
“我不解释了,我希望我们的告别是美好的,友谊长存。”
“你不恨我吗?我打了你一个大嘴巴……”
“不恨,很甜蜜。有时候爱需要猛击一掌……”
“你太会诡辩了,不愧是个哲学家,我的画也充满了哲理。性爱也充满了哲理……你是名副其实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说到我的骨髓里了,也许你是对的……我该走了。”
她紧紧地抱住他:“我恨你,真的恨你,又真的爱你——”
他也紧紧地搂着她,抚摸着她的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我也爱你,但我永远不会恨你,我会给你画很多画,或者以你为模特画很多画,寄托我的爱。”
她转过身去,背靠着他的胸膛,拉着他的手,慢慢地移动脚步,他把她又引领到《瀑布靓女》油画前……
“看,前方的《瀑布靓女》多美……”
“你只是欣赏我的美,把我看成艺术品,而不把我看成活生生的人。”
“你的肉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拥抱中,你是我要保护的艺术品,我要永久地欣赏,这是我的灵感源泉……”
明天,丹尼就要去迈阿密了,那边许多事情等着她,马蹄香也同意她先回去。奥邦德在丹尼的卧室里呆坐着,象丢了魂一样无精打彩,丹尼已经洗完了澡站在他的面前,他才醒悟过来,拥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丹尼,她象母亲一样拍着他的背。
“姐姐明天就要回迈阿密了,真不想让你离开,多么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去新西兰,一起去吧!”
“坐下,咱们好好聊聊。快五十岁的人了,别老说小孩话。我倒是想跟你们一起去,可马蹄香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把她累坏了,我得为她分担一点,这个家全靠她支撑着。”
“姐姐,你怪我吗?我实在不想做生意,也不想呆在繁华的大都市,再呆下去我真的会得病的。”
“我没怪你,你的气质只能搞艺术,到了新西兰安心画你的画,我有时间就过去看你。这样两地倒也不错,免得整天混在一起卿卿我我的。”
丹尼说到这里奥邦德马上凑了过来,扎在她的怀里……
“看,刚说两句话你就要调皮了,好好坐。”
“姐姐,你为我在斯蒂芬庄园受了很多苦,是我对不起你。”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怪不得你,是我诱惑了你,让你在荒岛吃了那么多苦。”
“我愿意过荒岛生活。这次我们去非洲有了新的体会。”
“非洲大自然美是美,太荒凉,也太原始,不适宜人居。”
“那些部落土著怎么还过着野蛮生活?”
“这次从非洲回来我也象是真正长大了,对社会有了更多的了解。”
“所以,姐姐主动为马蹄香承担许多家务,你很伟大……”
“又胡说,我那里够得上伟大,我是从宗教中彻底摆脱出来,我更现实了。咱们这个家要维持好,我必须要做出姐姐样。”
“你像母亲。”
“你这是干什么?还是老样子,几时能长大?”
他象顽皮的孩子躺在妈妈的怀里。
“还能不能说话了……”丹尼抚摸着他的头。
他贪婪地一声不吭就这样吸吮着,丹尼自言自语着:
“我信命又不信命,反正命运在折磨我。也许,我本该是早死的,可上帝又不收留我,所以我不信他了……有什么办法,我还是离不开你,你像魔鬼一样缠住我,我必须跟你走。明天我们又要分开了,还能向谁倾诉呢?”说着她竟滴下了热泪,泪水滴在奥邦德的脸上。
“姐姐,你哭了?”
“姐姐没哭,我在跟你说话,姐姐离不开你。”
“我会很快把小岛建设好,过几年你也不要做生意了,到新西兰来养老,咱们在这里安度晚年。”
“但愿吧,咱们都好好的,不要再有什么蹉跎。”
“累了,咱们睡吧。”
“姐姐说精神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就躺下说。”
他帮她脱下浴袍,欣赏着她白晳的胴体……
“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姐姐,你还是那么美。”
“老了,女人的美好时光快过去了,都在修道院浪费了。”
“不,你一点不老,”“你比少女还青春。我还要给你画很多妙龄性感的裸体,让你永葆青春。”
吃过晚饭,奥邦德、马蹄香、苏洛娃三人在客厅里闲聊,送走了丹尼,好像少了许多人。
苏洛娃说:“大姐去了迈阿密,家里显得很空荡,过些天我和奥邦德再一起走,就剩二姐一个人怪可怜的。”
“可不是嘛,二姐就是这个孤独命了。你俩去新西兰把那个巢赶快建起来,我们也好经常聚一聚。”
“顶多三年,我就能把小岛完善起来。”奥邦德说。
“不能等到完善了才见面,时间太久了。其实,现有的古堡收拾整理一番,我们姐妹就可团聚。”
“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了,我会全面设计,再通知她们。”
“我倒是想立刻跟你们一起去过田园生活,眼前看还实现不了,生意得安排好,不能乱了套,孩子的教育也是大事,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团聚,我和丹尼会抽空到新西兰看你们,你们也可回美国看我们。别有了安逸的生活就把两个姐姐忘了。”
“我忘了谁也忘不了两个姐姐,我厮守着他一个怪没意思的。”
“看来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只能一个人在小岛上蹲着了。”
“两个姐姐脱不开身陪你,也只能我代劳了……”
“不斗嘴了,小妹也是口是心非。该带的东西都准备怎样了?”
“都准备妥了,他整天就是摆弄那些摄影器材,我把随时用的衣物带了很多,不用姐姐操心了。”
“那就好,你们是到小岛重新安一个家,有许多东西到那边慢慢置办吧,缺钱我就给你们寄。还有什么要做的,就告诉我,忙忙碌碌我想得不周全。”
“二姐,我有个要求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从来都是快人快语,今天怎么矜持起来……”
“我想去狄姆逊墓地看看,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虽然恨他,毕竟夫妻一场,还要想想人家的好处……”
“妹妹说得在理,我想过,又不好意思提,既然妹妹说出,明天姐姐陪你去。人与人之间总得宽容,何况夫妻。”
“我陪你俩去,我也要会会这个只见一面的老朋友。是他造就了我们家这个特殊的格局,他有过也有功。世间的事物,往往好坏界线是模糊的,纯之又纯的很少。”
“那也好,明天咱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司机就来接奥邦德仨人,驱车跑了好远的路来到花园般的公墓,找到了狄姆逊的墓碑,白色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狄姆逊·霍克尔之墓,还有生死年月日。他们仨人分别献上一束黄白相间的鲜花,随后围着墓碑转了一圈。墓碑背面没有墓志铭。
苏洛娃说:“狄姆逊,我来看你了。我恨你,我又想着你,是你给了我很多钱,但并没有救活我母亲的命,我感谢你!你在荒岛随便把我抛弃,我恨你,但也因此我更感谢你——因为我从此遇到了一个钟情于我的男人。我要跟着这个男人远行了,去一个被大海环抱的小岛,你是一个在海上横行的人,欢迎你光临我们的爱巢。”
“狄姆逊,苏洛娃来看你,我也没忘记你。她恨你,我也恨你,你拆开了我的爱,你使我的生活更复杂,我必须面对这些现实。我们的孩子长大了,马踏美长成了大姑娘,她常常念起她的父亲……你说走就走了,太不负责任。我不是怨你,我怨我自己的命……”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是陪着我们两个人的女人。你是条汉子,活得凶险,死得暴烈。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做恶也好,行善也好,都需要勇气。我不用问就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不信教的人,你不相信有来世,所以把好事坏事都在现世干完了,活得痛快!我就没你那么潇洒,除了几个心爱的女人没什么朋友,又过不惯繁华的都市生活,所以还得归隐到小岛去。今天来跟你告个别——但是我得跟你说真心话——不是特意来看你,是陪着两个女人来的。”
“二姐,你说我们说了这么多话,狄姆逊能听到不?”
“能听到,人的心灵是相通的,有感应。”
“人死如灯灭,火化一滩灰。其实,我们说得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自己的心灵和自己的愿望相碰撞。”
人是有智慧的动物。人和动物的差别,首先最明显的是表现在两性关系上——恰恰也是这一点最具有动物性——爱是本性也是智慧。
人类超出动物的非繁衍目的性、性欲、性爱……不仅仅是肉体的、低贱的、肮脏的和痛苦的,而是精神的、高贵的、纯洁的和快乐的。性关系的构成影响着社会的其他所有关系。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中说,我们会忽略人们的最深层动机——但其方式可比他所想象的更彻底、更习而不察,甚至有时候更是怪异得令人意外。人类有隐晦的天性,每个人身上都有基本的演化逻辑;有时这些逻辑往往显得晦暗不明;有时将自己的真我隐藏起来,不让意识之我察觉。
人类对于自身的反省总是有限的,而往往美化自己。从人类的文明史到人类的战争史无不如此。至于个人经历,忏悔之类更是羞羞答答——不是出于腼腆,而出于对道德的隐晦。十六世纪法国大散文家蒙田有一个哲理性的警句:“没有可憎的缺点的人是没有的。”相对来说,法国思想家、文学家卢梭比较坦诚——尽管有很多批评家说他假惺惺的——但他敢于把自己的缺点和过错完全暴露出来,他追求的真实,最直接的动机和意图,显然是阐述他著名的哲理:人性本善,但罪恶的社会环境却使人变坏。他在《忏悔录》的开篇就说:“我现在要做一项既无先例,将来也不会有人仿效的艰巨工作。我要把一个人的真实面目赤裸裸地揭露在世人面前。这个人就是我。”隔了一段,卢梭接着写:“不管末日审判的号角什么时候吹响,我都敢拿着这本书走到至高无尚的审判者面前,果敢地大声说:请看!这就是我所做过的,这就是我所想过的,我当时就是这样的人。不论善和恶,我都同样坦率地写了出来。我既没有隐瞒丝毫坏事,也没有增添任何好事;假如在某些地方作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修饰,那也只是用来填补我记性不好而留下的空白。其中可能把自己以为是真的东西当真的说了,但决没有把明知是假的硬说成真的。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当时我是善良忠厚、道德高尚的,就写我的善良忠厚和道德高尚。”
马蹄香送奥邦德和苏洛娃到纽约机场,司机办完了托运登机等各种手续,把登机牌等证件交给奥邦德,他们一行来到安检处。要安检了,马蹄香不能再送了,他们恋恋不舍地告别。
苏洛娃紧紧地抱住马蹄香,她们互相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她们不想分开,但又必须分开……
“二姐,我们走了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们早点把庄园搞好,你和丹尼姐早点来看我们……”
“会的,我会安排好时间,和丹尼一起去看你们。真想跟你们一起去,永不分开。现在还不行,很多事情还分不了身。你们不用惦记姐姐,一个人也生活惯了,寂寞是难免的。”
“姐姐,我们该安检了,”苏洛娃流着热泪,“保重身体……”
两个女人都流着热泪,马蹄香又扑向奥邦德,拥抱起来,他紧紧地搂抱着她,几乎把她拔离了地面,他们不想分开,悲欢离合,从荒岛的奇恋到购岛筑巢,他们似乎又回归原点……
“蹄香,我在小岛日夜盼着你,我会把爱巢搭建好,迎接你的到来,还有丹尼,我们要在那里安度晚年。我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身体比金钱重要,你累瘦了,我不放心,我要常常待在你身边……”
“现在还不行,我还必须赚更多的钱,我们晚年更需要钱。走吧,去安检吧!没有不散的宴席。”
奥邦德松开紧紧拥抱的双手,竟然泪流满面。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不到伤心处。马蹄香深知他是不流泪的人,在荒岛的艰苦生活中他是乐观的,他们相依为命,升华了爱情、友情,是常人没有体验的奇恋,他哭了,多么复杂的情感泪水……她又跑向正要进入安检的奥邦德,俩人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回去吧,蹄香,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她们亲吻着,拥抱着,她抹去泪水笑了:“你几时能够长大?”他也抹去热泪,小孩一般说:“我不想长大,我等着你呀妈妈!”
2015年元月26日 于浑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