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程度，堪比韩国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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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卫东被查
5月13日晚上，一条消息划破了夜的宁静。
根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和贵州省纪委监委的消息，贵州省煤田地质局党委委员、局长高卫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贵州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按理来说，一个省煤田地质局局长的落马，也不至于引起轰动。但高卫东的另一个身份，是“茅台史上最年轻董事长”和“茅台史上任期最短董事长”。
回看高卫东的履历，他一度是河南邓州的骄傲。上世纪90年代，高卫东从河南考上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贵州，并在仕途上一路前进。不到40岁，他就成了贵州省贵阳市人民政府党组成员。
2020年3月，高卫东从贵州省交通运输厅厅长一职调任茅台，成为茅台集团第四任董事长。
高卫东执掌茅台期间，是茅台市值增长最多的时间段之一，茅台股价一度达到2600元以上，总市值超3万亿元，登顶A股之王。
但外界没有料到的是，2021年8月30日，高卫东黯然离开茅台。从上任到离任，高卫东在茅台集团的任期时间仅17个月，这是茅台自2001年上市以来历任董事长中任期最短的。
任职茅台董事长期间，高卫东也做了一些大事，例如反腐、对茅台内部进行大整改。但也面临一些争议，他曾被指股东大会“首秀”态度傲慢，还曾违反信批规定被上交所予以监管关注。
他任职期间，茅台发生了“捐赠门”和“白酒院士”风波，还因茅台价格高被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点名。
此番高卫东被查，其实早有迹象。从茅台掌门人调任煤田地质局，而且还担任奇怪的“局党委委员、局长”职务，很多人便猜测，这可能是纪委常用的“调虎离山”之计。
高卫东到底违反了什么纪律，还得监管部门给出答案。但他被查之后，茅台高管已然成了人们眼中的“危险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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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程度，堪比韩国总统”
高卫东之前，上一个引起轰动的茅台掌门人，还是袁仁国。
2019年5月，原茅台董事长袁仁国被曝出重大贪腐问题，并被处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后经查实，执掌茅台17年，袁仁国受贿超过1.1亿元，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一石激起千层浪，茅台内部不为人知的混乱也暴露在阳光之下。
根据券商中国的统计，时至今日，在茅台集团及其子公司，甚至茅台学院，包括袁仁国共有16位高管被查处。如果算上高卫东，那就是17个了。
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落马的茅台高管，他们的故事不尽相同。
▲图源南都大数据研究院
公开信息显示，2000-2007年，茅台集团原总经理乔洪，受贿100余次，金额超1000万。2010年，乔洪被判死缓。
2001-2014年，茅台酒厂原副总经理房国兴，受贿1000多万和90万大众牌途锐轿车。2016年，房国兴被判有期徒刑10年半。
2006-2015年，贵州茅台前副总经理谭定华收受财物3460多万元以及200克金条一根。2016年，谭定华被立案侦查、开除党籍……
在上述涉及茅台酒的贪腐案件发生时，袁仁国一直担任茅台高管或执掌茅台。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被查处的16名高管中，至少有8名高管负责销售，占据整体被查处高管人数一半。
不难想象，袁仁国的落马，或许只是掀开了茅台内部腐败的冰山一角。更多的细节，还藏在看不见的角落。
这样的局面下，以至于坊间有人调侃——
韩国总统、茅台高管，都是高危职业。
自韩国1948年建国以来，在70多年的历史中，产生过11位总统，除尹普善(1960-1962)和崔圭夏(1979-1980)两位总统“善终”外，其他前总统要么被流放，要么被驱逐，要么坐牢，要么被杀，还有自杀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有人感慨，韩国总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高危的职业之一。
这几天，随着韩国新一届总统诞生，大家都在猜测：文在寅能打破魔咒吗？
将茅台高管和韩国总统相比，纵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两者相似的命运背后，有着值得深思的原因。
3
神话背后的灰色一面
在如今的资本市场上，茅台已然成为一个“神话”。
从五粮液手中接过高端白酒头把交椅后，茅台拢共经历了三轮牛市，分别发生在2000年-2007年、2008年-2012年、2015年-2018年，历经三次浮沉，茅台在曲折中爬升到了如今的高度，牢牢坐稳了“王位”。
一位财经博主曾算过一笔账，如果你在茅台上市当天以收盘价买入100股，并把历年分红也按照当天价格买入，截至2020年7月，你手上的股票——
增长了698倍。
这个算法不一定准确，但过去20年，茅台的造富效应毋庸置疑。
不仅股价高，茅台酒的价格也是一路飞奔。1981年，茅台酒的国家核定零售价是7元/瓶。如今，一瓶500ml的53度茅台飞天，卖到了1499元，而且这价格你还不一定买得到。
在“越涨越买，越买越涨”的循环下，茅台的业绩令人惊羡。2021年，茅台实现营业总收入1094亿元，归母净利润524亿元，在A股堪称翘楚。
如此巨大的利润之下，再来看看茅台高管的薪酬，似乎显得有点“可怜”。根据茅台披露的数据，以2020年为例，贵州茅台无一名高管年薪超过100万。
而在市场上，上市公司高管年薪过千万的一堆，恒大总裁夏海钧，更是一度拿着超2亿的年薪。
茅台的高管眼红吗？说不眼红那大概率是假的，但茅台集团是贵州省国有企业，茅台的高管既是贵州的官员，又是茅台集团的打工人，是没有股份的。所以，他们注定很难实现高薪。
但另一方面，茅台高管手上，又掌握着很大的权力。
一瓶茅台，出厂价只有969元，批发价却超过3000元，批发价是出厂价的三倍。
对于茅台的经销商来说，如此巨大的差价也意味着极高的利益空间，有茅台经销商曾告诉媒体，由于茅台酒的严重紧缺和巨大价格差，每多增加一吨茅台酒的经销权，就可以多赚取价差205万元，这是10多年前卖茅台酒获利的10倍。
巨大的利益之下，权力寻租开始蔓延。例如此前出事的茅台高管乔洪，就曾批条子让他人“囤酒”，其弟也曾利用他的关系拿到业务。
南都大数据研究院也梳理发现，被通报的茅台集团腐败案件中，涉事高管100%涉嫌受贿罪。
▲图源南都大数据研究院
当一个条子就能带来巨大利益的时候，这个条子就成了竞相追逐的金条子。手握条子的人，自然面临诸多诱惑。
4
尾声
2016年，一部名为《永远在路上》的纪录片火了，牵头拍摄的是中纪委。
在这部8集的片子里，频频出现的，除了幡然悔悟的落马大员，还有茅台——
有人把茅台倒在矿泉水瓶里喝；
有人在家滴酒不沾，却在饭局上“只喝年份茅台”；
还有人，一顿饭能喝掉8瓶茅台……
更猛的场景，出现在央视播出《国家监察》里，有位落马大员家中堆有4000多瓶茅台，出事前倒进家中下水道以销赃。
看到这些，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茅台不仅仅是一瓶酒，还意味着很多其他的东西。
在中国，圈子文化根深蒂固。有圈子就有局，有局就必须要有酒。没有酒，怎么能有酒后吐真言？怎么能有酒后办大事？怎么能有酒后吹牛皮拉关系？
在这一刻，酒是情绪的放大器，是矛盾的润滑油，是感情的升温剂。
而几千块一瓶的茅台，让这一切进一步升华了。茅台一开，面子、里子、票子都有了。
看懂了这一点，你就会明白，为什么LV、Dior、宝格丽、轩尼诗白兰地等加在一起都卖不过一瓶中国烈酒。
他们喝的不是酒，是一个个局，财局、情局、生死局。喝得好，是皆大欢喜；喝得不好，可能是锒铛入狱。
所以，如果真想打破茅台高管的“魔咒”，除了完善内部激励机制和消除“价格差”之外，最重要的是，给茅台来一场“祛魅”，让它走下神坛。
否则，沿着旧地图，永远也找不到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