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拼音:xī jiāng yuè),又名《步虚词》、《江月令》。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唐五代词本为平仄韵异部间协,宋以后词则上下阕各用两平韵,末转仄韵,例须同部。以柳永词《西江月·凤额绣帘高卷》为正体,双调五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一叶韵。另有五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两叶韵,五十一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两仄韵,五十六字前后段各四句三平韵等变体。代表作有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等。
沈义父《乐府指迷》:“《西江月》起头押平声韵,第二、第四句就平声切去,押侧声韵,如平韵押‘东’字,侧声须押‘董’字、‘冻’字方可。”
沿革
西江月,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其调名有可能取自李白《苏台览古》的诗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西江月”调大致形成于唐五代时期,最初为民间流行歌曲,后来因为清越哀伤,转入法部道曲,在流传和发展过程中逐渐与文人创作统一,格律逐渐完善,直至最后脱离乐谱成为成熟的文学范式。
“西江月”作为词牌,最早见于唐玄宗时的《教坊记》。这一词调,源起于唐代教坊的法曲歌曲,而更可能来自于前代南朝的清商乐。唐五代时期存词数目较少,唐代吕岩所作《西江月·著意黄庭岁久》和《西江月·任是聪明志士》两首为最早可见的《西江月》,后人多认为这两首系托名所作。《敦煌曲子词》存有三首无名氏的《西江月》,《尊前集》收录五代欧阳炯《西江月·月映长江秋水》和《西江月·水上鸳鸯比翼》两词,可能是此调最早的文人作品。及至两宋,《西江月》词调的格律、音韵、句式等得以发展与统一,在内容题材和艺术形式等各方面都得以开拓与创新,依调填制的词作蜂拥而出,参与创制的词人辈出,共计156人,共填制473首(不计异名词作),占两宋词坛词人总数的11.8%,词作总数的2.6%,苏轼、辛弃疾等诸多宋词大家都有不少《西江月》词流传于世,其中不乏流传千古之佳作。
此调通用名为“西江月”,此外还有“白蘋香”“步虚词”“壶天晓”“醉高歌”“玉楼三涧雪”“晚香时候”“双锦瑟”等多个别名。“白蘋香”因欧阳炯词有“两岸蘋香暗起”句而得名;“步虚词”因程珌词而得名;“晚香时候”又叫“晚春时候”,因宋代韩淲词而得名;“江月令”因元代王行词而得名;“玉炉三涧雪”因元代丘处机词而得名;“壶天晓”因明代马守贞词而得名。“西江月”调的异名词作一般出现在南宋之后,乃是词人追求标新立异的创新之举,并不通行于词坛。此调之所以出现多个异名,既有词人喜欢别立新名标新立异之故,又有引用词中句子做调名的原因,同时还是词体功能集中的结果。一方面,与词人喜欢别立新名、标新立异有关。如“壶天晓”“醉高歌”“双锦瑟”,皆是词人在创作时追求新奇所取的异名。另一方面,词调名来源于词中句子,如“白蘋香”因末句“ 两岸蘋香暗起” 得名,“晚香时候”是如此。此外,还是词体功能集中的结果。这点以道教词人尤甚。丘处机为宣传教义,改名为“玉炉三涧雪”。类似情况在金元道人词中很多。
声律
《词徵》中将“西江月”词调并入“中吕宫”和“道调宫”。柳永的《乐章集》中将其列入“中吕宫” 。敦煌琵琶谱存此曲音谱。“西江月”词调在用韵上,唐五代词本为平仄韵异部间协,宋以后词则上下阕各用两平韵,末转仄韵,例须同部。
敦煌曲子词三首字数略有参差,但均为前后段各两平韵两叶韵者,如:“女伴同寻烟水。今宵江月分明。舵头无力别一舡横。波面微风暗起。拨棹乘舡无定止。拜词处处闻声。连天红浪浸秋星。误入蓼花丛里。”五代欧阳炯两首为五十字体,其用韵同敦煌曲子词,如其:“月映长江秋水。分明冷浸星河。浅沙汀上白云多。雪散几丛芦苇。扁舟倒影寒潭里。烟光远罩清波。笛声何处响渔歌。两岸藏香暗起。”此体每段两个平声韵包孕于仄韵之中,而且仄韵与平韵的韵母是不同的。此体宋人用者甚少,而通用之体即如苏轼前后段两平韵一叶韵者。一叶韵体起于宋初柳永,如其:“凤额绣帘高卷,兽环朱户频摇。两竿红日上花梢。春睡厌厌难觉。好梦狂随飞絮,闲愁浓胜香醪。不成雨暮与云朝。又是韶光过了。”
宋代沈义父《乐府指迷》谈到词之句中韵说:“词中多有句中韵,人多不晓。不惟读之可听,而歌时最要叶韵应拍,不可以等闲字而不押。”他以《西江月》为例:“如平声押东字,侧声须押董字、冻字韵方可。”这即是说此体中所用仄声韵,必须为平声韵之同韵者,于词韵书中之同部之韵。《词谱》于此调共列五体,以五十字,每段两平韵一叶韵者为宋人通行之正体。柳永与苏轼均于每段第一、二句为对偶,但也可以不对。此体可平可仄之处较多,宋人用此调者极众。此调共八句,其中两个七字句,其余六个均为六字句,但两结句以同韵部之仄韵而使全调声情于平缓中突然变化,产生曲折的艺术效应。此调适应之题材极广泛,凡写景、抒情、议论、感怀、凭吊、怀古、戏谑、叙事等均宜。苏轼十三首,其中名篇较多,如《西江月·玉骨那愁瘴雾》《西江月·三过平山堂下》《西江月·照野弥弥浅浪》等,有助于定体。
格律
正体,双调五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一叶韵。以柳永《西江月·凤额绣帘高卷》为代表。此调始于南唐欧阳炯,前后段两起句俱叶仄韵,自宋苏轼、辛弃疾外,填者绝少,故此词必以柳词为正体。沈义父《乐府指迷》云:“《西江月》第二句平声韵,第四句就平声切去押仄韵,如平声押‘东’字,仄声须押‘董、冻’字韵,不可随意押入他韵。”其说正与柳词体合。若吴词之两段各韵,欧词之添字,赵词之不叶韵,皆变体也。前段第四句,晏几道词“晓镜心情更懒”,“更”字仄声。后段第三句,司马光词“笙歌散后酒微醒”,“笙”字平声。末句,欧阳炯词“犹占凤楼春色”,“凤”字仄声。谱内可平可仄据之,余参下词。
变体一,双调五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两叶韵。以苏轼《西江月·重九》为代表。此词两起句俱叶仄韵,欧阳炯“水上鸳鸯”词、辛弃疾“贪数明朝”词即此体也,其可平可仄与柳词同,故不复注。按欧词韵,以“力”“色”叶“衣”“眉”“期”“枝”,盖遵古韵“陌”“锡”“职”通“寘”“未”,以四支无入声也,不若苏词韵之“虞”“麌”“遇”本部三声者为合法,故采苏词为谱。
变体二,双调五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一叶韵。以吴文英《西江月·赋瑶圃青梅枝上晚花》为代表。此与柳词同,惟前后段各韵异。周紫芝“池面风翻”词正与之合。
变体三,双调五十一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两仄韵。以欧阳炯《西江月·月映长江秋水》为代表。此见《尊前集》,换头句较“水上鸳鸯”词多一字,但此词押韵,又与诸家不同。按古韵从无“五歌”通“四寘”之例,此盖以“苇”“起”押“水”“里”,“多”“歌”押“河”“波”也。唐人有间押之法,采以备体。
变体四,双调五十六字。前后段各四句,三平韵。以赵以仁《西江月·夜半沙痕依约》为代表。此词两结句不叶仄韵,又各添三字作九字句,见周密《绝妙好词》选本。宋元人无填此者,采之以备一体。